“皇上?”
“你們給朕暗暗查一查,最近各宮可有新制紅衣的?”想了想,雲徽帝又加了一句,“再查查最近可有人打造銀面具的?可要記清楚了,要暗查!”
“諾!”
雲徽帝目光飄向那襲紅衣消失的方向,只覺得這驚豔一瞥已足以揮散心底那些陰霾,至少在這後宮之中,總歸是有些女人會想著法子的靠近他,想著法子的吸引他的注意,再想著法子的討要他的恩寵。
每當有這樣的女人出現,雲徽帝才能真正覺得自己是個皇帝,是後宮三千粉黛心心念唸的皇帝,也是三千粉黛唯一的夫郎。
“來人。”想著想著,雲徽帝便動了旖旎之念,本就是四十壯年,暫時忘卻那些煩人的國事,這後宮就是他的世外桃源,“命敬事房送幾個新選秀女的名冊來。”
“諾。”
雲徽帝回味著方才那襲紅衣的嫵媚,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一會兒不管朕選了哪一個秀女侍寢,都給朕穿上紅衣。”
“諾!”
一夜過去,終究無事。
後宮素來藏不住什麼秘密,昨夜那一襲紅衣月夜上簷之事傳到皇子宮殿這邊已經是面目全非。
“你可聽說了?昨夜後宮裡來了一隻紅毛狐狸精啊!”
“可不是麼?據說皇上看見了,瞬間給勾了魂,天都快亮了,竟還宣了秀女侍寢,還要穿著紅衣侍寢呢!”
“你們說,這好端端的皇城,怎會突然冒出個狐狸精啊?”
“照我看,狐狸精是假,是哪個想出頭的小丫頭使的把戲,目的就想讓皇上注意到她,然後飛上枝頭,嘗一嘗做主子的滋味!”
“呀!這可好大的膽子啊!若是沈貴妃徹查下來……”
“噓……”
“都知道這是掉腦袋的事,這小丫頭簡直不要命啦!”
“咳咳!”角落中的唧唧歪歪讓葉桓殿中的女官甚是不悅,下意識地咳了咳,讓這群小廝宮娥暫時閉了口,“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去!”
“諾。”
廂房之中,蘇折雪早將昨夜紅紗給燒了個乾淨,當聽見這些流言,她不禁唇角微勾,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來。
經昨夜那一瞬,蘇折雪知道,這後宮中的風浪,是不會消停了。
葉桓得到了風聲,便急匆匆地趕回了自己宮殿,“薛姑娘可起身了?”
“殿下找我?”穿戴整齊的蘇折雪戴著面具開啟房門,笑吟吟地迎上葉桓,“憐影拜見殿下。”
葉桓緊張地上下瞧了一眼蘇折雪,猶豫片刻,終於忍不住問道:“昨夜……你可去過哪裡?”
蘇折雪愕了愕,“殿下這話何意?”略微一頓,故作恍然地正色道,“難道殿下以為昨夜宮裡那隻狐狸精是憐影?”
葉桓沒有應蘇折雪的話,只是安靜地看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些答案來。
蘇折雪委屈地蹙了蹙眉頭,帶著一絲哭腔道:“我不過是個將死之人,來殿下這裡,只求安靜活完這一年,免得惹子鳶傷心。我又怎會存了勾引皇上之心?殿下可以想想,當初若是憐影有心要入皇城,只要在醉今宵的小曲中暗示一二,自然有心之人會把這事傳到皇上耳中,我只須安靜等待一紙聖旨,便可以成為這皇城中的女人。”說著,她小指輕輕地勾住了葉桓的衣袖,“況且,我只是一個弱質女流,只會獻舞唱歌,哪裡能一個人跑到後宮皇上跟前去裝狐狸精?殿下若是不信,可召太醫來瞧瞧,如今我這身子已經大不如前,莫說是爬牆,就是跳舞跳得久了,也會覺得呼吸不暢,甚是難受。”柳眉蹙得更緊,蘇折雪語聲中的鼻音又濃了三分。
葉桓看得心疼,仔細想想,她說的也句句在理,若是真想入宮,就憑她臨安花魁的名頭,就算封不了妃嬪,也可做個才人。
“是我多想了。”葉桓歉然抬手,想要扶住她的雙肩,卻被蘇折雪恰到好處地避了開來,心頭一急,目光對上她那雙隱隱有淚的美眸,只覺得自己的魂都要丟了,“是我不好,憐影,你不要哭啊。”
“呵,殿下竟然認為憐影是那種諂媚貪圖富貴的女人。”蘇折雪往後退了一步,對著葉桓行了個禮,“原來今日不止是殿下錯看了憐影,還是憐影錯看了殿下。”
“你想做什麼?”
蘇折雪苦澀地一笑,“現在子鳶定然知道我下落不明的訊息了,她難過上一些時日,必定可以放下我,過她該有的生活。既然我此願已成,不若從今開始閉門絕食,早早了斷了這條殘命,以免無端遭人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