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鳶臉上一紅,尷尬地低下了頭,“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昨夜推你上馬之時便發現了,所以一直悄悄跟著你,生怕你被楚山公主給識破了。”阿翎輕描淡寫的說完,卻決口不提她最擔心的是子鳶再遇上什麼人伏擊,只見她淡淡說完,走到了子鳶身邊,仔細瞧了瞧子鳶微紅的眸子,“還能瞧見我,看來眼睛是沒瞎。”
子鳶愕了一下,咬牙道:“若是瞎了,還怎麼保護你,又怎麼找回姐姐?”
“保護我?”阿翎一呆,聲音微啞,不屑地搖了搖頭,“這倒是不必了。”
子鳶只覺得今日的阿翎比往昔要冷上千倍,她歉聲道:“你可是惱我說的那些話?”
“我說過,賠罪的話,我不稀罕。”說完,阿翎警惕地在林間繞了一圈,確定周圍沒有伏兵,這才又催促了子鳶一句,“趁現在沒人,把你該換的換了,速速進皇城去,至少那裡比這裡安全。”
“可是你一人在……”
“這世間還沒人希望我死那麼早……”阿翎涼涼地丟下這句話,轉身走到了樹後,目光落在了深林深處,眉心一蹙,沉聲道,“你既然覺得我欠折雪一條命,那就該我一個人把她給尋回來,所以折雪的下落你也不必到處打聽了。”
“阿翎……”子鳶追到了樹後,卻突然被阿翎的匕首頂住了喉嚨,“你這是……”
阿翎垂下頭去,咬牙道:“我警告你,不要再追過來,若是真惹惱了我,指不定我會一刀要了你的命!可聽明白了?離我遠些!”
“我……”子鳶往後退了一步,她從未見過阿翎會生那麼大的氣。
阿翎狠狠地瞪了子鳶一眼,卻不似那種仇恨與厭惡,滿滿的俱是擔心,她乾脆地轉過了身去,快步走入了林中。
子鳶只能看著她漸漸走遠,終至消失無蹤。
看來這一次,那些話是真的傷害到了她……
子鳶心底的愧意瞬間無限放大,她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包袱,心頭百感交集,只覺得自己當真是個混賬東西!
之前是蘇姐姐,現在是阿翎,哪一個不是為她設想周到?
可是到頭來,自己總是這般冒失。
“鳶兒,你可要記得,買賣之間,毫釐之事,須得冷靜思量,切不可一時衝動,腦熱行事,否則,小則虧錢,中則亡家,重則……丟命啊!”
三年了,做了太久的祁子鳶,卻忘記了當初的九姑娘事事縝密,絕不衝動。
“我怎可忘記我是誰,怎能忘記孃的教訓?”
子鳶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微微定了定神,在心裡不斷理著現下每件事情的輕重緩急,這一次,她知道,不可以再這樣衝動行事,否則便會如娘當初所言,重則丟命!
“踏踏……踏踏……踏踏……”
馬蹄聲在林間小道上悠悠響起,子鳶連忙躲到了樹後,悄悄窺視著林間小道上突然出現的這一行人。
墨色大旗隨風輕展,上面繡了一隻金色麒麟,麒麟含珠,火珠上繡著一個雪色“薛”字——江湖人士,乃至朝廷中人,大雲大晉內外,沒有不識這面麒麟墨旗的。
大晉薛家,商賈世家,已傳家百年,每年一半利潤,皆入大晉國庫作為國餉,佔了大晉一年賦稅收入的八成。
有人曾經戲言,蕭家國庫,八成薛家銀,大晉天下,八成薛家店,蕭在薛昌,薛昌則蕭盛。
說的是大晉看重薛家縱橫大雲大晉的商路王朝,自晉太祖開始,便尊重薛家的每一位子弟,薛家就等於是大晉的另一脈皇室。而薛家也看重大晉蕭氏的興亡,世代效忠蕭氏,為的是永沐皇恩,將這個商路王朝百代千世地傳下去。
所以,久而久之,蕭家與薛家關係日近,除了女帝蕭清清一朝之外,每一朝皆有薛家女眷封賞為貴妃,又或是薛家子弟召為駙馬,永結姻親。
薛家傳到當今這一代,薛夫人這一生為薛家大當家薛浩生了八子一女,人人聰慧伶俐,各接掌了薛家一門生意,短短十年,便已將薛家生意做得更加紅火,遍佈東西二陸。
或許老天也會嫉妒薛家的興盛,所以三年前,管理墨陵牧場的九姑娘突然大病了一場,從此一直臥病在床,就此不再管牧場的任何生意。
墨陵牧場不可以沒人管事,於是掌管薛家賣酒生意的七公子薛子珏挺身而出,向薛夫人與薛大當家求下了墨陵牧場的管理權,手中掌有薛家兩大門生意,管理至今。
子鳶躲在樹後,怔怔地瞧著那面麒麟墨旗,一霎之間紅了雙眼,她緊緊抓住了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