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昏暗,腦海之中卻反覆響著這個溫柔的聲音,子鳶不知道這是誰曾經告訴她的話,可是對她而言,這句行商金句用在當下,卻是再恰當不過。
她功夫有幾斤幾兩,沈之淮一清二楚,不管她是守是攻,一招一式俱在沈之淮的意料之中,她如今能做的便是虛張聲勢,擾亂沈之淮的心神,苦撐到沈之淮著急的那一刻。
況且,既然是比試,只要不比,便無贏,只要她還站在擂臺之上,沒有道一個“輸”字,她便還沒有輸。
這一次,也算是賭一賭,沈之淮還是不是昨日那個令人敬佩的好男兒,斷不會勝之不武!
“睜開眼睛!”沈之淮只覺得心頭冒起一絲莫名的寒意來,“睜開啊!”沈之淮調轉雙爪,這一次不再打向子鳶的右肩,而是毫不留情地抓向了子鳶的雙眸,“你若再不睜開,這雙眼睛就讓我給你取了!”
“他不會下手……斷不會……”子鳶眼皮微顫,忍住了睜眼閃躲的衝動,只覺得一股爪風迎面襲來,卻又硬生生地撩向了別處,火辣辣地劃過了她的臉頰,留下了三道赤紅色的血痕。
“你不要命了麼?睜眼啊!”沈之淮的咆哮聲從耳側響起。
子鳶猝然睜眼,突然屈肘狠狠擊向沈之淮的後腦,這是他著急之中暴露的空門,方才他硬是扯開了爪勢,重心必定不穩,這一擊,她要的是沈之淮昏眩。
“你……”沈之淮驚覺子鳶出手,身子凌空翻飛,卻還是躲不開子鳶的肘子撞在了自己的後腦腦側。
一陣眩暈突然升起,沈之淮不敢相信地定定看著子鳶,“你……你果真藏了後招!”說著,他猛烈地晃了晃腦袋,只覺得眼前的子鳶突然分出好多個影子來,視線變得甚是模糊。
“沈大哥,承讓了!”子鳶拍出右掌,只想將沈之淮逼下擂臺,分出勝負。
沈之淮找準了子鳶中間那個影子,迎出一掌,正正對上了子鳶的右掌,內勁相接,兩人一觸即分,重重摔在地上,後腦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下,各自發出了一聲悶哼,便一動不動。
“這……”雲徽帝焦急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吩咐臺下的內侍瞧瞧這兩人傷勢如何,“你們快去瞧瞧。”
“父皇,讓兒臣去瞧瞧。”葉泠兮不等內侍應聲,已迫不及待地從席上站了起來,提起裙角,頭也不回地朝著擂臺奔去。
“三皇姐,等等我,我也去!”景柔公主心底也是擔心得厲害,沈之淮如此俊俏的一個少年郎,若是今日傷重不治,這該如何是好?
“楚山,景柔,你們……”雲徽帝欲言又止,連忙瞧向了一邊臉色鐵青的曹衙,“曹愛卿,今日這比試,朕真不知道誰輸誰贏了,你有什麼看法?”
只要他說一句由皇上定奪,今日他雲徽帝也可以順水推舟地將祁子鳶推上禁衛都尉的位置上去。
曹衙喝了一口御茶,回頭冷笑道:“既然是比試,必定有勝負。回稟皇上,我們不妨瞧一瞧一會兒誰人可以先站起?哪一位校尉先站起來,便是哪一位校尉第一,皇上以為如何?”
雲徽帝臉色一沉,不做回應。
方才一番鏖戰,祁子鳶一直處在下風,那一肘擊是她唯一的反擊,在這之前她已捱了好幾下,身上又有傷,若是比誰先站起來,必定沈之淮的勝算更大。
曹衙又冷笑了一聲,“既然微臣所言不妥,敢問皇上,是打算讓禁衛營從此有兩位都尉了?”
“這個自然不行……”雲徽帝搖搖頭,知道今日已不得不依曹衙所言行事。
“父皇,就依安樂王所奏!”葉泠兮與景柔公主立在擂臺上,篤定地看向了地上一動不動的子鳶,心底喊道:“我信他!”
第四十三章 。帝姬初心動
早鶯啼柳,皇城柳樹如煙,已依稀聽得見稀疏的蟬鳴。
御花園池中荷花初露荷尖,沾了些許朝露,如今立在白日下,倒顯得水滴滴的,莫名地使人悅目。
都尉大典這是破天荒第一次分兩天舉行,今次最後比試的兩位校尉又是禁衛營中的少年才俊,經昨日一戰,已算是名揚臨安。所以今日比試結果,在意的已不止雲徽帝本人,還有宮裡宮外那些各有所思之人。
楚山公主葉泠兮昨夜奔忙一夜,偏生就是尋不到子鳶下落,今晨一早便急急地趕回皇城,聽聞祁子鳶已安然到達比試場,那顆擔心的心終於可以放下。
“既然祁校尉已經安然到了比試場,公主殿下昨夜一夜未眠,不如先回宮歇息歇息。”錦奴瞧著葉泠兮眸底的倦意,忍不住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