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伐震天之際,仇烈香猛抬頭,心中卻升起了這樣的決心。
這樣相依為命的心情。
馬已突進,馬毛純黑,高大豎鬃,冒著白汗,吐著白煙。
騎士的控轡之術,留放自如,他們自走廊飛馳跨越,不觸一梁一柱,轉眼已至仇烈香身前,長戟就要疾刺而出!
剛才那跟黑衣殺手一道進來,迄今仍沒動手的男子,忽然開口說話。
他的話說的很快。
因為他要在馬匹殺至之前把話說完。
可是鐵騎來的何等之快,轉眼已殺到院子裡。
所以這人說話要極快。
不過,他說的雖然快,但一點也不亂,也不急。
但還是很快。
而且極清晰。
一個字是一個字,一個句子是一個句子。
還很有力。
“仇姑娘,這不關唐門的事,你還是馬上退回少保府吧,這兒的事我可以擔待下來。”
話已傳到。
仇烈香沒有回應。
她一揚手,一刀就凌空發了出去!
向一名衝得最近的騎士!
這就是她的回覆。
這便是她的說明。
那騎士大喝一聲,一戟向她刺來。
她一張手,將戟夾在右腋下,那騎士孔武有力,一沉肩就以膂力把仇烈香整個嬌小的身子,挑得凌空而起。
可是仇烈香沒有放棄無情。
她的左臂仍摟住了無情。
無情的右手也抓緊了輪椅。
在這一瞬之間,仇烈香、無情、輪椅幾乎是一齊給這騎士一人之力,挑了起來!
可是仇烈香已發出了她那一刀!
一擊!
“嗖!”
飛刀釘入騎士喉嚨上!
騎士一手抓住刀柄,一晃,再晃,三晃,終於轟然倒下。
死。
輪椅、無情、仇烈香,三物相繼落了下來。
那中年漢子,神容猥瑣,五官萎頓,但此際卻顯出一種高潔的表情,惋惜的說:“仇姑娘,你就是不聽我的話,也該聽聽阿難公子的勸喻,你不想你孃親在這裡受到禮待,平安無恙,永葆福安下去嗎?”
仇烈香“撲通”一聲摔了下來,由於她伸手護住無情,無情並沒摔傷,但呼溜溜的輪子自軋軋轉響個不停,泥草飛震籟籟四揚。
她只回答了一句話:
“我姓唐。”
“唉。”那中年萎猥漢子嘆道,“我知道,那是你們家事”
才說到這兒,第二匹鐵騎已然衝到!
第二名騎士已經出手!
出手一戟!
急刺!
可怕的不是這一招!
這一招很普通、很平凡、很不怎麼!
但可怖的是它的勢!
它的衝勢:隨著高頭大馬衝刺過來的力量!
它的刺勢:隨著衝力這沉重的銅戟一刺之力,何等之巨!
它的氣勢:鞍上騎士,金戈鐵馬,人既高大豪壯,馬也龍形虎步,一齊衝殺過來,那是勢莫能御之勢!
而仇烈香只是個妙齡女子。
何況她身邊還有人要保護:
無情。
她不能退。
已無可退。
她不能避。
避則傷了無情。
她只有招架。
不!
反擊!
除了招架,她還能反擊!
“嗖”!又是一刀!
但戟已刺到!
仇烈香的烏髮“噗”的散揚開來,然後像一朵黑瀑似的,流蘇微掩遮在臉上。
月下,她在黑髮縫隙裡的臉,雪玉也似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