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在馬上,居高臨下,看看仇烈香,又看看盛崖餘,忽然興至來潮的說:“我看到你們,就想起我的一首詩。”
無情唉了一聲。
仇烈香馬上警覺起來,“怎麼了?”
無情慢慢且謹慎的,用手扳正了輪椅,“看來,三師弟又要吟詩了。”
仇烈香雙手輕拍於胸前:“吟詩?我喜歡。”
“你喜歡就好。”那追命當真在月下、馬上、立即吟誦起詩來:
“落花劍影茅店小,
小雪初晴假如真。
靜香飛過重樓夢,
畫眉不成畫個心。”
仇烈香聽了,眉心一蹙,本要贊上幾句,忽爾滿懷心事,有點幽怨。
無情輕咳了一聲:“這首詩…………”
追命興致勃勃地道:“怎麼,作的好吧?”
無情慢慢扶坐到輪椅上:“這詩……好像是洛陽溫晚溫大人寫的吧?怎麼又變成老弟您的……大作了?”
“這這……”追命訕訕然道:“我可沒硬說是我寫的呀,我只是說,我想起了一首詩……便是這首,溫晚溫嵩陽的大作了,這不算雷同吧,所以也沒有抄襲。”
只聽一陣掌聲。
不,是兩陣。
兩種掌聲都不同,但都很響亮。
一個是用手掌,刮自己的臉。
也就是說,這所謂掌聲,是打自己的耳刮子,嚴格而言,也不能算是掌聲,而是刮耳光的聲響吧?
另一個更奇特。
他的確是拍掌。
只不過他不是用兩隻手。
而是用一隻手掌。
不是說一個手掌拍不響嗎?
不是,至少在這人的手上不是。
他是用四隻手指在掌心上,就發出了拍掌的聲音。
甚至比兩隻手互拍更響亮。
來的是兩個人。
兩個白衣人。
一老。
一少。
老人很累,很疲乏,很蒼老,也很悲涼、辛酸,在他臉上,完全可以觀察得到他在生命歷程裡忍怒含忿、屈辱求存的痕跡。
另一人,是個少年。
他甚至看去,比無情年紀還小。
樣子很清,面板很白,修眉靈目,還有點靦腆,甚至有點含羞答答。
他好像還不敢抬頭看人。
那神態猥穢的中年漢子,見了他們兩人,就退開一邊,不再說什麼。
他的神態,好像是表示:既然這兩人來了,他已不必說話了,或者,已輪不到他說話了,又或,他說啥也沒有用了。
然而這兩人卻似沒有惡意。
毫無敵意:
只是拍掌。
用極特殊方式拍掌。
而已。
第八章 虎行鶴立
追命在馬上又欠了欠身,表示謝意。
“你們來了。”他說,“有失遠迎。”
老的冷笑道:“你認得我們?”
追命道:“任氏雙雄,神驚鬼恐,鶴立虎行,禍隙兇終。”
老的目光閃動。他平時滿臉皺紋,錯綜交雜,但一旦說話、遇敵時,忽然就像一頭老狐狸、一隻兇肉橫生的白額虎一般。
“你果然認得我們。”他說,眯著眼,眼裡似乎橫著兩支針。
“你是任勞。”追命笑嘻嘻的說,“他是任怨。”
無情接道:“你們是少保府兩位最高強的護院,高強得連相爺府也要爭取你們過去為他們效命聽說你們害的人比見的人還多吧?”
“他也真的認識我們。”這次是任怨在說話。“最近,大概就是他稽查我們的人吧?”
他仍是羞答答的,說話也細細聲的,樣子也十分純真。
追命似興致大發,高聲吟道:“鶴立霜田竹葉三”
仇烈香用手捂住了耳朵。
追命卻一點也不以為忤,繼續吟誦:“虎行雪地梅花五”
這次到任勞、任怨都掩起了耳朵。
兩人都苦著臉,互覷了一眼。
“看來,他是真的知曉咱家的來歷。”
“聽來,他吟詩真的很難聽。”
“不是很難聽。”仇烈香答腔道,“是我不會欣賞,聽了耳朵很痛,胸口有點悶。”
無情微微笑道:“可是,老三一向都是喜歡吟詩。”
“你們不喜歡,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