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只如魚得水。
更不止如虎添翼。
他是一下子成了仙入了道卻變成了魔頭了。
他歡快地狂嘯、盡情的怪嘶!
他全身浸著迸濺出來的水,然而,迅即又全身蒸騰著煙霞薄霧。
他踢破水缸,躍到第五輛馬車的時候,追命、鐵手、於一鞭、袁祖賢、豔芳大師、哈三天,只有完全捱打的份兒。
他每拍碎一口缸,當水花迸噴之時,珖琅聲中他就運氣一送,將水即時凝成冰,像一片銳利無比的玻璃晶片,全向敵人拍飛了過去。
千片萬片。
萬晶千瑩!
鋒銳無比!
利不可擋!
追命、鐵手等人,武功再好,也接不下這千千萬萬水凝結而成的暗器,傷殺力又奇巨,不消片刻,六人皆給利鋒割切得傷痕累累,體無完膚,血湧如泉。
血令大將軍更是歡狂。
他已竄到第八輛馬車,又拍開第一口水缸,這時候,他忽把鋒頭一轉,所有的水凝成利片,都攻向離得較遠馬爾、寇梁,還有於投、於玲、招九積、於勇花等人。
於投、於玲年齡還小,武功最弱,立重傷倒地,哀呼連連。
招九積和於勇花二人拼了性命維護二小,但也傷了多處,情況危殆。
馬爾、寇梁的情勢也好不了多少。
於一鞭看得睚眥欲裂,怒叱道:“凌落石,你用‘走井法子’對付小孩子,你有種就!”
話未說完,一道玻璃水晶片已打橫割入他唇裡,對穿過他雙頰。
追命輕功好,避得較多,但也傷了七、八處,血流如注,已力盡筋疲。
他向鐵手忿道:“不好!看來大將軍雖找不到井水,卻把水一缸缸的運來,激發他的功力了!”
且見鐵手的情形,也好不了那裡去。
鐵手內力深厚,運勁於全身,勉強硬崩掉了百來片水晶刀片,但久而久之,只要功力稍馳,就給一兩片割入肌裡,疼痛一生,聚力稍散,於是,愈來愈不能抵擋,傷口也愈來愈多了。
他一面強忍痛楚,一面嘶聲喊道:“大家要聚在一起……比較好抵擋”
話說如此,可是談何容易。
大將軍已經到第十輛馬車內,車裡有的是水缸,水缸一破,千萬道玻璃水晶刀片,馬上以‘屏風四扇門’的‘轉’字訣,活化了‘走井法子’,變成了用之不盡的可怕兵器、利器、暗器,眼看群雄要給‘水刀’,切割成片、伏屍當堂不可了。大將軍殺得性起,除了蘇花公略有迴避之外,連燕趙手下的死士及大連盟暴行族的人,也一併殺傷了多人。
凌落石還特別專攻於投、於玲二小,這一來,就分盡了於一鞭的心神,要保護他的孩子,更著了更多‘水刀’,追命、鐵手欲前去助他,輕功因而稍滯,氣功亦因此微馳,又遭‘水刀’破體重創幾下,連追命、鐵手也幾乎支撐不住了。
“走井法子”,只遇上“水”已有如此威力,若遇上井,那還得了?!
眾人極為恐懼,逃生無路,求救無門之時,大將軍更得勢不饒人,跳上第十一輛馬車,明黃燈火晃漾,照個通明,大將軍一腳踢開第一口大水缸,又咣琅一聲,猙獰狂笑道:
“今晚叫你們知道老子的厲害!”
波的一聲。
缸碎。
水濺。
然後,他以絕世功力,水化冰,冰化刀,刀殺敵!
痛快。
他原想如是。
但不是。
事實不然。
缸碎。
裂開。
缸是空的。
有人。
一個少年人,這剎那給大將軍的感覺,竟然是恬和驚。
恬。
驚。
這本來是兩種完全合不攏、湊不全、搭不在一起的感覺。
可是大將軍乍看到他,第一個迎面擊出來的感覺就是:
恬 和 驚
那是一個少年人,寂寞如常的坐在那兒,好像就在山河歲月裡,悠悠遊遊,長袍古袖,風靜溫恬,只等人來敲碎這一缸,只等人來敲醒這一刻。
儘管外面鬥個虎嘯龍吟,山動嶽搖,他還是車裡缸裡,萬古雲霄一羽毛,匕鬯不驚,黑白分明。
大將軍碎缸。
見到了這個少年。
少年對大將軍一笑,一伸手,說:“我也有,還給你。”只見千百道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