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還是嘗試答了。
他的眼神、語音都有點茫然:“那位穿粉紅衣飾的老太太為何會回來砍這一刀,而又為了砍這一刀而向我們發射了六把刀…………這實在是令人有點費解。”
“不是六把刀,”陸破執忽然接道:“是七把。”
他嘻笑著指了指無情。
“對,是七把。”鐵手拍了拍後腦勺子:老太婆是發射了六把有殺傷力的刀,但把第七把刀扔給了無情。
不然,無情也不會在雪地上,楞楞的看著一把冰刀在他掌上消融。
“也許,”無情道,“她是回來斷絕線索的。她可能熟知藥性,知道就算在阿拉老漢歿後,只要在頭部剖析,一樣可以找出藥源來,所以她就砍下他的頭顱帶走。”
“此地無銀三百兩,老太婆這樣做,反讓人引了疑竇。”嚴魂靈也猜估道:“我看她在砍人頭的同時,也給我一個下馬威,儆告我們莫再追查下去,否則,卡察,砍砍砍,殺無赦,殺魚一般的宰了我們。”
陳鷹得嘿聲道:“我看她是欲蓋彌彰,豈知我們強手如雲,她只好吃不了兜著先走。”
乾乾乾笑道:“我看她是想一股惱兒殺光我們,只是不得逞而已。”
惱惱接道:“我看這老傢伙還有活寶藏著,老太婆不甘心給我們搜著,想回來奪去罷了!”
陳自陳怪聲怪氣的說:“我看她是故意亮這一亮相,明顯是要賽肋我們莫再追查此案。”
陸破執倒是大表同意,“我看她是阻止我們去冷月庵。”
陳自陳又換了個聲音道:“我認為她也在試探我們的功力與實力。”
笛僮則也參與一份:“我覺得她是給公子喝破,才會索性進來現身的。”
簫僮也不甘後人,道:“我簡直覺得她是專程來見公子的——!”
此語一出,突然間,無情臉色刷地蒼白了起來。
大家都住了口。
望著他。
只有簫僮掩住了嘴巴。
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至於失了什麼言,他自己可也不知就裡,不知其然。
陳自陳這才忽然省起了什麼似的,嘿笑了兩聲,才道:“小朋友說的也是,難怪剛才老太太還說了一句什麼的:我不傷你,你卻殺我…………看來,淵源就在這兒,因果便在這裡,真是啊,失覺失覺,失敬失敬。”
無情依然蒼白著臉,甚至已有點鐵青。
鐵手忽然徐徐站起問:“明天還會到冷月庵去嗎?”
陳自陳昂然道:“去!為啥不去?”
鐵手錶示會議已告一段落:“那麼,明兒要早些集合,時候不早了,大家休息打點,明天只怕不是易過的一天。”
大家都明白他在送客。
鐵手也不理大家是否散去,只對無情關懷地道:“大師兄,你也該休歇了。”
無情冷著臉,點了點頭。
遠處,不知怎的,好像傳來隱約笛聲,又似簫聲,很是淒涼。
笛僮聽了幾聲,很是哀怨,小小心靈,也不覺一陣淒涼,說:“是簫聲…………”
簫僮也側耳聽了一陣,只覺悲涼,心上一陣難受,更正道:“不,是笛聲…………”
本來簫笛二僮,在簫笛韻律,別有造詣,但他們二人也一時分辯不出,這感人音籟到底是笛聲還是簫聲,也可謂十分罕有的事。
鐵手看了看無情愈漸蒼白的臉色,正色道:“不管簫聲笛聲,太悱惻憂怨的音樂,還是少聽為妙——小哥們先去睡罷,別明兒早起又貪睡鬧不起了!”
說著,便先把無情輪椅推入打掃好的小室內去。
一進室內,才關好門,無情已道:“你有話跟我說?”
鐵手仍在無情輪椅背後,答:“是。”
無情頓了一頓,才道:“你想問我:是不是她?”
鐵手道:“是。”
無情靜了下來。
好一會,也說了一個字:”是。”
鐵手在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再半晌,無情才苦笑道:“當然,她沒那麼老,她當然沒那末老。”
鐵手似安慰的補了一句:“既然她沒那麼老,那麼,便可能不是她。”
無情卻執拗起來:“可是,那香味,確是她。”
他還硬綁綁倔強強的補充了一句:“別的女子,不會有這個味道。”
鐵手不忍拂逆他,只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