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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日“神機大本營”中的確有些皇裔派系,鬧得太過分了,不但聯群結黨,黨同伐異,還有叛變、逆反之心,不知何故竟給方今聖上發現,一一瓦解伏法,若非多屬公侯將相、王子公主的近人,是怕早已治滅族誅連之罪了。

大家都知道皇上必有高士相助,莫非……

無情淡淡的說下去:“現在,大本營就另外有個名字,叫‘三不管’。”

林十三真人冷笑道:“你要我們去‘三不管’私仇私了?”

無情道:“我沒有說要去,是張真人提出來的。”

張懷素目中發出狂野的厲芒:“我們在那兒,立下生死狀,死活也就不必顧礙了。”

鐵手道:“我們是非要你死我活不可麼?”

張懷素道:“是你死,我活。”

蕭寒僧道:“死活要不由得你。”

張懷素瞄了他一眼:“你真的活不耐煩了?”

蕭小寒忽然抬頭,仰起了面。

他本來也是正面向著張懷素的,不過,他臉上卻罩著面具。

那是儺神的面具,非常大,由於他的臉明顯比較瘦削,所以,他平視的時候,眼洞因面具的框框,其實只能算是俯視。

現在他微微仰臉,才是正視著張懷素。

張懷素忽然覺得有點冷。

不。

寒。

他心裡一寒,心頭便慌。

一慌突,他的手指又不由自主的彈動了起來。

很奇怪的,那寒意,就像一刀紮在心裡:然而這戴面具的青年根本還出過刀。

但他卻覺得自己中了刀。

他甚至完全感受到中刀的那一段。

刀,就紮在心口。

怎會有這種感覺呢?

他一向很自負自己有預感能力。

他的預感大多數會實現。

他預感自己會當官,果爾。

他預感自己有一天會有法力,果然。

他預感有一天會得到方今天子的寵信,果然如願。

他甚至在假造度牒而給識穿受懲時,也預感自己有一日會飛黃騰達。

果真。

可是,今晚,現在,這預感實在不太好。

也不太妙。

他一定要擺脫這種感覺:

要預感不成立,唯一方法,就是使這事情不會發生。

他盯住對方的刀。

他決不讓這把刀插在自己胸口上。

他要毀掉這把刀。

以及拿這把刀的人。

他要殺了他。

殺死他。

不知怎的,他因為陡然的心裡發寒,就驟生了恨意,進一步要撤底毀滅這個人。

人,就是這樣,因愛生恨,因畏生怖,到頭來,恩義盡忘,只有仇恨。

因為害怕,所以恐懼,因而殺戮,造成害怕。

蕭寒僧盯著他。

像看透了他。

看穿了他。

甚至看死他。

“我既入‘自在門’諸葛門下,早已置生死於度外;”蕭寒僧道,“不過,其他的人,要殺我恐怕不容易,除非我自己自願棄刀你以為你自己有這個能耐麼?”

張懷素雖受蔡京賞識,皇上也漸漸寵信他,但比起諸葛小花來,他名譽、禮遇,以及受人尊重程度,都差上老大的一截,本就嫉恨入骨,滿不是味兒,聽諸葛的義子蕭小寒這麼個說法,更是恚怒,是以冷笑迸叱道:“如果他叫你去死,那你還不去死!?”

蕭寒僧大概是笑了。

在面具之後。

“他不會叫我去死,他只會叫我去破案,去緝匪,去助拳,去臥底,頂多,也去殺了你。”

張懷素更為懊惱:“你殺我!?就憑你!?拿什麼殺我!?”

“殺你?”蕭寒僧居然回答:“用刀啊,一刀,扎進你的心窩裡。”

張懷素一聽,心頭再寒。

寒了一寒。

好像墜深淵裡。

這下,他連膝蓋都顫了起來。

因為心生恐懼,功法也立時沸騰起來,壓抑不下來。

魔頭已反噬。

他的指和膝都一齊抖動不已,拍拍有聲。旁邊的人全都感受到那一股彷彿來自洪荒的氣勁,充滿了狂烈與驃厲。

蕭寒僧緊盯著他,右手執刀,自後而前,劃了一道弧圈,鏽刀舉至半頂,已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