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飲食,他能在書法教室做事說明他有一定程度的文化能力,可是他之前又在雜技團表演四處漂泊,他又說過他一個人住了很多年,他娶過妻有過孩子,又喪了妻失去了孩子,他說他所有親人都去世了,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怎麼會人生如此豐富?他沒有身份證也從來沒提過要補辦的事,樓下的老奶奶說她六十年前見過和他一樣的人……
所有紛亂的線索聯絡在一起,杜紹言閉上眼睛,他感到暈眩。
陳醫生繼續說道:“他救過少爺,是因為他本身能修復自己的身體……”
“不需要你提醒我。”杜紹言阻止了他的話語。
常生救過他,他在水裡給他渡空氣,從水下離開,他不是水性太好他是可以脫離空氣;他在出車禍的時候救他,因為他根本不在乎受不受傷;他替他擋了一刀,但他自己就能修復傷口;他從外牆爬到五樓為他送飯,他根本不用擔心摔下來會怎樣;他代替他被電擊,因為他被電擊了也不會有什麼後果;他被他弄得流血受傷,事實上他沒有看醫生也能恢復;他被玻璃渣弄得渾身是傷,他的確不需要去醫院,而且他的確很快就好了;他在車前推開他,被車撞倒也不會有事,小夏當時說了醫生覺得很奇怪沒有出血點……
他無法接受,他所認知的他對他的好,難道都是因為他的特殊體質嗎?
陳醫生看著少年:“您現在明白了嗎?”
“等一下,”杜紹言的手緊緊地捏住資料夾,他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就算他能修復身體,他為什麼會和我離開家!他為什麼一直照顧我!”
“常生他活了不少年,富貴貧賤對他而言恐怕都不算什麼了,他也不怕受傷,所以……”
“我不想再聽這些。”杜紹言慢慢地說:“我自己明白。”
他轉過身,一個人安靜地走進房中,他需要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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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認知的人原來和所想的完全不同,他所認知的愛情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杜紹言想起常生喜歡看電視,電視裡的劇情對普通人而言只是一場局外的戲,而普通人的生活對常生而言是不是也是一場旁觀的戲?
他陪他生活,像看著他在演戲,一個人的獨角戲,不管他怎麼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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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醫生一直在房間外等著他,杜紹言走出來時天快黑了。
“回家吧。”他看著陳:“既然你說我從今天開始有億萬家產,那麼我要買這套房子。”
“這隨便您。”陳醫生點頭:“現在回家?”
杜紹言走出房子,他最後看了一眼房間,關上了門。
記錄了兩年時光的房間在眼前漸漸消失,所有的畫面都被掩蓋在門之後,所有的常生,所有自己之外的自己。
從這一刻開始,他是個成年人。
不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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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父親的辦公室裡杜紹言拿到了父親早就給他準備好的犯罪證明,他坐在父親從前的辦公室裡讀完了它,父親的辦公室有一個櫃子,裡面是他從八歲開始的生日禮物,到十五歲離開家為止,除了每年和哥哥一樣的禮物之外,還有一份額外的。
比如他九歲時迷戀007系列,曾經說過一次想要和邦德一樣的能變成懸掛鉤子的手錶,那年的禮物就是歐米茄海馬紀念版,刻了007的簽名,其實連他自己都已經忘記了。
他的父親才是最愛他的人,他會按照他希望的軌跡走下去。
按照遺囑,杜守誠的股份順利地轉入杜紹言的名下,杜守信原先也有部分股份,但是他拿不到。
“叔叔,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股份以贈予轉讓給我——你的親侄子,”少年很和氣地抬眼望著對面站立的男人。
他坐著,杜守信站著,人與人的身份變化很多時候並不因為視角仰視或者俯視而決定,就像他雖然抬頭看叔叔,叔叔卻像跪在他面前般卑微。
影印過的檔案副本散落在兩人腳下,杜紹言靠在辦公椅上:“或者,另一個選擇,就是和你的情人一起。”
當年綁架案的犯罪證據沒有公開,警察沒有公開地查過此案,但是在犯罪分子被擊斃之前的記錄和與杜守信聯絡密切地證據卻被完整保留下來,刑事案件的追溯期內這是隨時能夠指控成立的證明。
“我一時糊塗……”一貫趾高氣揚的男人毫無形象地大聲辯解道:“是那個女人指使的,我色迷心竅,我什麼都不知道……”
杜紹言態度和藹地望著他:“那你去指控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