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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衝擊波強烈地衝擊過來。

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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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洪武年間,揚州城。

自古有詩云:煙花三月下揚州。

揚州自古繁華,人傑地靈。

揚州城的常府裡算有頭臉的人家,據說常家祖上和開國大將常遇春有祖輩上的因緣,因此常家長孫的滿月酒宴辦得風風光光,城中大大小小官宦親貴都來祝賀,可謂熱鬧非凡。

可在滿月宴後,這位常家長孫卻一病不起,剛滿月的嬰兒如何能承受重病纏身,很快孩子消瘦下去,家中大人心急不已,請來各地名醫來診卻都不見成效,大夫們束手無策,常家甚至請來廟裡高僧做法,道士驅鬼,始終收效甚微。

外人都傳言那個孩子活不了了,常家人也漸漸失去耐心。

但那個孩子沒有死,身體虛弱卻一直活著,很快常家長子有了第二個孫子,是個很健康的孩子,常家是大家族,長子的妾侍不久又添了第三個孫子,隔年常家次子又有孫子和孫女出生,那個體弱的長子長孫漸漸就被忽略了。

府裡的人們也並不把這個孩子當大少爺,因為沒有哪個大家族會讓一個隨時會夭折的孩子作為繼承人,除了孩子的親生母親,其他人都將關注的目光轉向別的孩子,孩子雖然勉強活了下來身體成長卻明顯遲於他的弟弟妹妹們,三歲還不會說話,五歲方才學會走路,當他的弟弟開始流利地書寫出歐陽修字帖時他才剛剛開始背三字經,家中長輩不再對他有耐心,也因此他躲過了爭奪家族繼承人的兄弟間的爭鬥。

孩子成長為少年,無論是相貌還是資質都是毫不起眼的,在優秀血統的家族中,出類拔萃才是必然,毫不起眼就是下等,註定受人歧視,少年沒有得到很多疼愛和尊重,孱弱的體質使得他沒有被長輩加以身體方面的培養,他不會騎馬,不會射箭,不會刀劍,缺乏英氣和武力。

不過他寫得一手好字,雖然他學字學的晚但一直勤加練習,他的家人更多地認為那是他長年只呆在房間裡的必然結果。他的弟弟妹妹很少和他一起遊戲,男孩子的蹴鞠騎射他無法加入,就連女孩子的放紙鳶他也只能在一旁看著,他身體太差,連放飛紙鳶的跑動都無力承擔。

隨著孩子們年紀的增長,他到了弱冠之年,仍然是體質虛弱時常臥病在床,有名醫斷言他活不到三十歲,因此當家中長輩為他的弟弟張羅婚事時刻意地忽略了他,常家是大家族,子女不能隨便婚配,必須要是門當戶對的家族,但門當戶對的大家族怎麼會把女兒嫁給註定會早逝的人呢。

他弟弟們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娶妻,生子,不過他內心其實是沒有什麼不平的。

他清楚自己的身體,還是不要害了人家的女兒。

過了二十五歲之後他的身體卻漸漸開始康復起來,他的病好了,並且不再生病,他開始可以長時間的行走,開始從事一些體力活動,開始帶著弟弟的孩子們遊戲,甚至開始學習騎馬。

他的家人,尤其是親生母親,非常高興見到他的身體好起來變得像普通人一樣,他的長輩們由於長期地忽略這個孩子這時才發現原來他熟讀詩書孝順謙和。武的不行文的優異也不錯,做官也好為人處世也好靠得是腦子而非身體,他畢竟是長子長孫又是正妻所出,於是又有些將他作為爵位繼承人的意思,但這時開始有中傷他的言論。

他不知道流言開始於哪裡,弟弟或是姨娘或是叔叔,總之,流言四起,他們說,他身體好起來,是被妖物附了身。

否則,一個病了二十五年的人,看遍了名醫都沒有辦法,怎麼會自己突然好起來呢。

他無從辯駁,身體好起來原本是件好事,卻將他推進眾人視線中,推進責難汙衊的中心。

家裡長輩開始是不信的,但是三人成虎,越來越多的懷疑目光投向他。

他的確沒有再生過病,在這個時代是非常稀有的事,他的頭髮生長地太慢,沒有白髮,一根也沒有,他留不起這個時代男人要蓄的鬍鬚,它們生長地太過遲緩,他騎馬摔下來,大夫說他摔斷了骨頭可他幾天就康復了,這都是很難解釋的,而且更可怕的是,他的相貌沒有再變化過。

他弟弟的頭髮開始白了,而他沒有,他連皺紋都沒有。

流言似乎已成為事實,他是被妖物附了身。

他走在揚州城的街頭,有人在背後指點:“他是妖怪。”

家中長輩越來越不能容忍他,有一天,他的父親對他說:“你搬到別院去住。”

他低著頭,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