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著,眼睛裡卻仍然是絕望的。
杜紹博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他始終是個考慮別人更多的人。
這一點讓他有點惱怒,卻也讓他更加心疼。
送走小夏走他回到實驗室,阿季已經在做正經事了,他正在將實驗藥劑注射入小白鼠的身體內。
“阿季,”他叫著這個年輕的科學狂人的名字:“我們儘快去見常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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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紹言休整一下身體之後隨即想起正事追究事故責任人以及保險索賠問題,七七八八的事情處理完了又被醫生拖去做肺部清洗,搞得暈頭轉向才結束,這時他回想起小夏的樣子,方才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大概是我出意外把他嚇到了吧,杜紹言不太在意地想,這小傢伙也有二十歲了,也是大人了,馬上就要一個人去國外怎麼還這麼不獨立。
他邊想邊往常生的重症病房走,又被救了一次。
本來還說著這一次我來保護你,結果是自己被救了。
常生他是很喜歡自己的吧。他和自己非親非故,一次次地救自己,如果是為了好玩,那也太惡趣味了,和他認識這麼多年,常生根本就是個認認真真安安分分的人。
杜紹言扳著指頭算,從六百年前一直活下來的人,是明朝的人吧,難怪有些古板有些迂腐,卻又有著不合時宜的可愛,難怪以前看電視連朱元璋都叫太祖皇帝原來還在避諱啊,難怪說話有時文縐縐的還寫的一手好看的毛筆字,難怪很多方言都會說很多地方菜都會做,杜紹言越想越覺得興奮,六百年前啊,和我的太太太太不知道幾個太的爺爺一輩份啊,我和古人OOXX了,我和我祖宗級的人物OOXX了,我這種行為叫以下犯上嗎叫大逆不道嗎……他邊莫名地高興邊覺得自己興奮點太奇怪了。
他救過我,在水裡渡空氣,他是可以脫離空氣可是窒息很難受吧,自己還踢斷了他的長生鎖繩子;他在出車禍的時候救我,他自己也受傷了;他替我擋了一刀,血都快流乾了;他從外牆爬到五樓給我送飯,其實摔下來也會摔斷腿吧;他代替我被電擊,當時他都被電得人事不知,所以我才有機可乘,結果我把他強暴了還跑了;他被我弄得某些部位反覆受傷,都是我太不溫柔體貼了還一個勁地想做;他在車前推開我被車撞,又流血了,而且還倒黴地被平白無故開了一刀,本來能自己好的嘛!
杜紹言邊想邊覺得自己太不是東西了!
我真的太可惡了,太壞了,我簡直快成渣攻了,我還把威脅他把他抓回來,還強暴他了,還說他是下人……
下人下人,就是我下面的人,這個不算錯。
其他都是我的錯。
對了,還差一句告白的話沒講。
一會要講,多肉麻都講,多少遍都講,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你這輩子都不準離開我,哦,不對,是我這輩子都不離開你。
杜紹言推開重症病房的門:“常……”
病房裡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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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似乎應該是輕微的疼痛,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異常地痛。
常生睜開眼睛,然後閉上,因為眼前無影燈的光線太強烈了,他稍微適應了一會,重新睜開,視覺由模糊而清晰,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清秀的臉。
“你醒了?”阿季微笑著,手裡拿著一根注射器。
他的笑容非常的純真,注射器裡的液體在太過明亮的光線中紅得妖異。
常生只覺得他的笑容充滿邪氣,他試著動了一下,卻發現身體無法動彈。
阿季將注射器放下來,“一路上那麼顛簸都不醒,我抽你一點血你反而醒了,該說你敏感呢還是遲鈍呢?”
常生終於開口道:“這是哪裡?”
阿季並不回答他,他俯下身體望著常生的臉:“你看起來很年輕嘛,因為新陳代謝太慢了?”他說著用手彈了一下男人的臉。
“別碰我!”常生叫起來,他往一旁躲避開他的手。
“反應不要這樣大呀。”阿季也不惱火,坐回實驗臺後做起血液樣本,邊說:“你可是百年,不千年難得一見的稀有生物啊,真高興我有幸認識你,你叫常生對嗎?”
常生適應著這陌生的環境,他環顧著四周,發現這是一個環境簡陋的實驗室,他動著身體,腿部的疼痛提醒著他,他突然想起昏倒之前的事,他從起火的樓裡往外跳,他喜歡的人對他伸出手,他抓住了他沒有?為什麼現在會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