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狛說完,猛然感覺脖子一涼。
抬頭便見江舟用一種躍躍欲試的目光盯著它。
雖然不知道他想“試”什麼,但狛狛知道絕對不會是好事。
它卻不知道,江舟現在就想著把它給砍嘍。
這陣中的妖魔都喜歡“掉落”地煞神通。
而這頭狛狛又正好是軒轅安排在此守候陶罐,等待他到來的。
他又恰好剛剛得到了幾門神通,就差一門“壺天”。
若是這一切果真都是安排好的,那殺了這狛狛,十有八九能掉壺天。
狛狛雖然被關得久了,腦子已經有些不清楚,神經也不大正常。
不過卻不是完全失了智。
被江舟飽含惡意的目光盯了一會兒,它心中一急,黑豆眼轉得飛快。
過了一會兒,就猜到了江舟的想法。
連忙拱著身子叫道:“少君吶!我有大用!有大用的!”
“我知道何處可得地煞神通!我也能幫少君砍人!本大王很厲害的!”
“當年主人與軒轅爭戰,本大王還啃過軒轅那小子的屁股!”
“要不是那小子記恨小妖,又怎麼會公報私仇,把小妖鎮在此處無數歲月不見天日!”
“少君若能饒小妖一命,日後小妖唯少君之命是從,您要小妖砍誰,小妖就砍誰!呃……不過您得管小妖吃的,一顆人頭一百……千……一萬根筍筍!”
“……”
江舟眼角微微抽動,面無表情道:“我也不需你砍什麼人,你若能告訴我,你所說的四門神通在何處可得,饒你一命也非不可。”
既然早在無數年前就已經佈下了這盤如此周密的棋局,可說算無遺策,又怎會遺漏了這麼關鍵的因素?
這壺天之術,要麼就是殺了狛狛便能得到,要麼就是這狛狛本就知道。
現在殺了狛狛,若是得不到壺天,那就是一場空,未免有點冒險。
它在這陣中許多年月,應當對此地瞭如指掌,定然是知道哪裡有妖魔封禁,很有當帶路黨的潛質。
狛狛一副慘兮兮的模樣,抱著腦袋道:“不瞞少君,當年這大陣之中,便藏著天罡地煞之術,”
“不過隨著人族內禍,人間破碎,這大陣也就此殘破,陣中所藏也隨大陣流落三界,不處可尋……”
見江舟眼神漸漸變得危險,狛狛急聲叫嚷:“但少君要的這四門地煞術我卻是知曉在何處!”
也不等江舟追問,它便急急交代:“當年大陣隨人間破碎之時,陣中所封禁的那些雜碎們,也想著趁火打劫,奪了這陣中所藏寶物,逃出封禁,”
“搶去那四門神通的,小妖便正好知道是誰,”
“這陣中有六十四卦宮,此處為泰卦宮,東邊有一蟲名彷徨,兩頭五彩,便通神行之術,”
“東北有一蛇名委蛇,有兩頭,人首蛇身,最喜穿紫衣,戴朱冠,盼成人模樣,當年便是它奪了射覆神通去,”
“至於那壺天之術,原本藏在此陣中一樁至寶之中,那至寶來頭極大,乃上一劫中,月母之寶,”
“在大陣破碎之時,被陣中一個名為諾皋的雜碎搶了逃出陣去,”
“那雜碎也是無數年月來,少有的幾個能逃出大陣的其中之一!”
“還有那取月術,亦是被一逃出陣去的雜碎帶走,那雜碎名為屍穸骨,乃一具白骨得道,不人不鬼不妖!”
狛狛說到這“諾皋”和“屍穸骨”,兩排尖牙磨得咔咔作響,明顯是深恨此二“人”。
“可惜當年小妖只得了一門擔山之術,卻是對少君無用。”
江舟本對這狛狛沒有多少信任,之所以這般問,不過是想試探一番。
這四門神通,他已得三門。
除了取月術,是在大稷時斬殺了一具骷髏會所煉的骷髏神所得,也不知和那屍穸骨有沒有聯絡。
神行、射覆都是於此陣中所得。
之前斬殺的那兩尊妖魔形象,與狛狛所描述的彷徨與委蛇,正好相合。
再加上如今那卯二正好偷盜了廣寒鏡追到了陣中,壺天術又正好藏於其中。
若不是早早便已布好的棋局,世間又哪裡可能有這般巧合之事?
如此看來,這賤熊此時所講,倒已有九分可信。
江舟也不認為它能有這般能為,能將這一切都算盡。
至於最後一分存疑,便純粹是對它熊品的不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