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柳權的焦慮,化身法海看在眼裡,心中暗笑。
他並不是個掌控欲強的人,也從來不會強求別人對他死心踏地。
所謂的絕對忠心那是個笑話,只要會聽話、能做事,不觸及底線,有些小心思也無傷大雅。
因此,只是一笑道:
“府尊,其實你不必憂心,江師弟為人宅心仁厚,只要你盡心盡力,他必不會薄待於你。”
宅心仁厚?
柳權想起自已和江舟的幾次相處,倒確實不是個涼薄刻厲之人。
只好安慰自已,反正祂也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少師的事,也沒道理責罰祂吧?
柳權收起些心思,有些忐忑地道:“聖僧,少師此次這般大動干戈,不惜暴露敕封鬼神之能,是不是決定要對幽冥動手,建立冥宮了?”
這是祂一直以來的期盼,也是他連城隍之位都能捨棄,甘心跟隨江舟的執念所在。
大魔黑律嚴酷至極,卻也令祂看到了以往無法想象的東西。
想起江舟曾與祂說近的北天酆都,祂心中便發癢。
五方鬼帝、六洞天君、十殿閻羅……
這些祂不敢想,但三官、九府、二十四獄、六天冥宮……
憑祂第一個投靠過來的元老功臣,混個一宮主官,主黑薄,賞生死,罰善惡,總不是問題吧?
日後再盡心盡力,立些大功勞,展望一下十殿閻羅,不算過分吧?
法海的到來,讓近來有些怠慢生疑的柳權,又重拾了幾分信心,對未來又生出了期盼……
法海笑道:“此次出兵,令楚王投鼠忌器,實為取江都城,其餘旳,還要看江師弟決斷,”
“這些你不必理會,只管辦好江師弟交代的事便是。”
柳權連忙笑道:“是是,這是自然,少師之命,柳某豈敢怠慢?”
祂又靠過來些,低聲陪笑道:“不過,聖僧,日後還請聖僧在少師面前多多美言啊。”
“呵呵,好說,好說。”
……
應付完柳權,又透過化身對祂叮囑了些事,江舟便將注意收回。
留下法海化身坐鎮幽冥,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就算西君真的來問罪,除非是祂親自駕臨,否則就算是上次那個魏無病親自,哪怕不敵,也足以周旋應付。
江舟回頭遠遠看了一眼吳郡,騰起雲霧,沒有驚動任何人,便潛進了城中。
看來楚王也並沒有那麼財大氣粗,將治下郡城都佈下封禁法界。
或許也是因吳郡地處南州腹地,南楚君臣都有足夠的自信,沒有人能輕易進犯。
江舟本是想故地重遊,不過閒逛了一陣下來,卻發現城中已經找不到多少他熟悉的東西。
無論是人、事、物。
他在吳郡之時,幾乎都是在四處尋找妖魔,熟識的也多是肅靖司中的執刀人、巡妖衛,還有一些官府衙門中的人。
除了那幾個跟隨自已的,都早已經從這裡撤走,被調往大稷各地。
就連城中建築,也是刀獄大亂、南楚攻城之時毀了不少,他離開的這段日子看來也是有大半推倒重建,街巷坊市都變得有些陌生。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陳三通贈與他的那個大宅前。
江舟發現,這個昔日自已居住的宅子,竟然一點都沒變。
不僅沒有遭到破壞,而且還保持得十分乾淨整潔,根本不像沒有人住的樣子。
江舟有些詫異,看著這個熟悉的所在,猶豫了會兒,還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叩響了門上的銅環。
他也只是隨意一試,並沒有什麼期待,但叩響銅環沒多久,大門竟然嘎吱一下開啟了。
出現的是一個衣著雖簡樸,卻整潔講究的老蒼頭。
“你是……?”
老蒼頭疑惑地看著江舟。
江舟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已並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已為什麼要敲響這門。
難道是老了,喜歡懷舊?
心思轉動間,已經重新開口道:“老丈有禮了,在下是外地來的客商,家中曾與此處陳掌櫃有舊,受長輩之命,前為拜訪陳掌櫃,不知……”
他的說詞張口就來。
“陳掌櫃……?”老蒼頭兩眼迷茫,思索了片刻,才恍然道:“哦,後生說的是以前那個富賈陳三通?”
江舟故作驚喜:“正是!不知可否通稟?”
老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