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江舟隨梅清臣一道回到肅靖司,來到司中大獄。
刀獄入口,就在這大獄之下的地底,有一條直通洞庭湖底的通道。
不過,才到大獄前,他就看到許多巡妖衛用捆妖鎖拖著一隻只妖魔往裡送。
平日裡雖時有妖魔入獄,卻遠沒有如此多的數量。
梅清臣搖頭嘆道:“江大人難道不知?自楚逆叛起,佔據南州,鎮妖石碎,陛下又棄南州之地,朝廷上下一應人等都退出南州,”
“肅靖司也一樣撤了出去,刀獄不存,沒了鎮妖石與刀獄威懾,南州之地也已歸楚逆所有,”
“往日有我大稷鎮壓,那些妖魔才不敢太過造次,可換成了楚逆,卻沒有這般威懾,自然就亂了起來,”
“自江大人你走後不久,南州已起了數次大規模妖亂,”
“如今江都城破,陽州之地近半淪陷,同樣也如南州一般,失去我大稷震懾,那些妖魔都看到‘出頭之日’了,”
“楚逆鎮壓南州妖亂,已自顧不暇,哪裡還顧得上陽州?”
江舟頓時明瞭。
江都失陷,不僅是丟了一座城這麼簡單。
這個天下,妖魔無數。
大稷朝廷有多少不足且不去說,至少它確實能維持一個表面的“太平盛世”。
尋常百姓,苦不苦也且不說,至少大部分都還能勉受妖魔侵害,安享太平。
從這一點來看,大稷似乎……確實亂不得。
這江都才剛破多久?那些妖魔就忍不住跳了出來。
梅清臣嘆道:“咱們也是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陛下未有明旨,我等也只能盡力肅靖妖魔,”
“不過如今妖魔四處,咱們的人手也越來越捉襟見肘,折損也不少,尤其是執刀之人,”
“再這麼下去,陽州百姓,怕是沒有幾天好日子過了。”
江舟聽著他唉聲嘆氣,也不知道如何回應。
照理說,這天下妖魔越多,他該越高興才是。
可真的身處其中,江舟也不可能把這裡只當成個刷怪刷經驗的遊戲。
“唉,走吧。”
梅清臣指了指前面大獄,走了幾步,快要進入大獄時,又忽然道:“江大人,你要進刀獄,本官也不攔你。”
“但一會兒進去之後,你可要忍著些。”
江舟一愣:“怎麼?這裡面還有什麼兇險?”
“刀獄關押大妖巨魔無數,自然是步步兇險,不過以你的道行,自是不懼,只是……進去就知道了。”
梅清臣苦笑一聲,領著江舟走進大獄。
說是大獄,還真是一點不小。
這大獄門戶,連著洞庭湖一岸的綿延群山,這座大獄,便是建在山中。
這規模,怕是把幾座山都掏空了。
走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梅清臣才領著江舟走入一條昏暗的石道中。
除了道旁洞壁上每隔幾丈,便有一盞豆丁大的燈火,放出微光,幾乎是難以見物。
而且,一進入這裡,江舟竟然發現自己的神意像是受到了某種壓制,縱然是心眼開啟,竟也難以觀照一丈之外。
不由暗暗心驚。
走了一段,他便發現自己看似一直在走直道,但強大的神意卻依舊讓他地敏銳發現,他每前行一段距離,就有著一絲微小的弧度。
恐怕他走了這麼久,一直都在兜圈子。
若非這裡的構造奇特,便是此中暗藏著某種陣勢。
這一次,卻是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江舟才聽到除了自己二人以外的動靜。
“何人擅闖刀獄!”
一聲冷峻的喝問,從前方轉來。
便見梅清臣朝前從懷中掏出一物,說道:“司丞梅清遠,還請將軍開門。”
卻是他的司丞大印。
黑暗中走出一個血甲人。
看守刀獄的血甲人,江舟也曾在吳郡見過。
這些血甲人,是肅靖司中極為特殊的存在。
他們不歸誰管,自成一系,而且個個道行高深,修為深厚。
吳郡那位,已是四品道行。
在刀獄破碎之後,曾出手捕殺妖魔,手段十分狠辣凌厲。
不過在江舟平定吳郡之亂後,那血甲人便不見了蹤影,無聲無息的,神秘之極。
眼前這個,給江舟的感覺,卻更是遠超吳郡刀獄中的血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