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柢看了他一眼,說道:“那就要說到阿修羅一族的來歷了。”
“九幽冥土之中,有一方無邊血海,乃是世間一切汙濁之源,亦是一切汙濁歸處。”
“傳聞,於無量紀元之前,天地初開之始,血海之中,至陰之炁與至濁之源交感,蘊生了一顆肉卵,”
“這肉卵得血海之中所匯聚的世間一切汙濁之物、死靈血肉灌注,誕生了一尊恐怖的無上存在,便是那阿修羅之王。”
“此王誕生之後,又以自身至陰至濁之炁為源,取血海之中的汙濁血肉,造就了無數肉卵,這些肉卵能汙世間一切血肉生靈、乃至亡魂陰鬼,將之變成阿修羅。”
“這便是阿修羅眾的源頭。”
“此卵,便是我所說的魔睺之卵,只因那阿修羅王,便喚作羅睺。”
“若傳聞是真,大人國碰上的是這魔睺之卵,就算是再強大百倍千倍,也難逃一死。”
三人靜靜聽著,心中各自掀起波瀾。
林疏疏嚯然抬頭:“附禺山我不去了,你們先行一步吧。”
素霓生道:“疏疏,你想做什麼?”
林疏疏道:“槁餘國主真情至性,對咱們仁至義盡,大人國被無端屠滅,我不能坐視旁觀。”
“你的意思,我和神光兄就是忘恩負義之輩了?”
江舟撇了撇嘴,起身道:“事已至此,旁的事也只能暫時放放了,要不然,咱們這段時間吃的喝的也沒法消化了。”
哪怕不談什麼恩情義氣,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在大人國一個多月,他們也不知喝了槁餘國主多少百獸酒,吃了多少五色果。
以林疏疏的性子,是斷然無法坐視的。
他的念頭也無法順暢。
高柢忽然道:“如果你們是想回大人國去,我勸你們還是算了吧。”
“那處已成死地,你們回去也無用。”
“而且,因魔睺之卵重現世間,中容、君子、司幽、青丘、三身,大荒五上國,皆已齊至,封鎖波谷山,”
“你們連靠近都無法,別說回大人國了。”
“五上國齊至,追查魔睺之卵現世之由,你們又正好在如此時機到過大人國,若是讓他們知道了,怕是難逃嫌疑,”
“落入他們之手,除非能洗漱嫌疑,否則就算不死,也要被鎮壓,再無出頭之日。”
“所以高兄方才叫我等逃得越遠越好?”
素霓生恍然道:“這大荒五上國,是何來歷?如此霸道?”
高柢笑道:“這又何足為奇?大荒之上,向來強者為尊,這五國便是大荒上最強大的方國,”
“而且,除青丘、君子二國外,其餘三國,都是太古天帝於大荒遺留的血脈後裔,天潢貴胄,自然霸道。”
“哼。”
林疏疏道:“那又如何?他們若不講道理,那便各憑手段,難道還能因他霸道,便畏懼不前?那還修的什麼道!”
江舟與素霓生相視一眼。
林疏疏的話雖然沒錯,但如此不明底細便一頭扎進去,也太過魯莽。
“汪!”
正於此時,幾人突然的聞一聲十分熟悉的犬吠。
頓時一驚,循聲望去,只見妖風襲捲,黃沙滾滾。
一隻大黃狗從空中落了下來。
吐出一團黃光,竟是一個襁褓。
而後便倒臥在地,奄奄一息。
“是它!”
三人自然認出,這是大人國那頭大黃狗。
“大黃,你是從大人國逃出來的?”
江舟也顧不上這頭黃狗叫什麼,蹲在黃狗邊上察看,卻發現其身上並無外傷,但生機極弱。
大黃狗撐開眼皮,看了一眼,見到江舟,似乎兩眼一亮,張嘴又吐出一團黃光。
黃光中竟包裹著一滴血。
“這是……”
江舟念頭微轉,旋即想到什麼,探問道:“這是屠滅大人國兇手的血?”
他知道這黃狗極為通靈,在大人國應該是見到過自己施展取月之術。
大黃狗果然勉力眨了眨眼皮。
江舟見狀,也不急著於察看,自彌塵幡中取出一滴太乙清寧露,掰開狗嘴,餵了進去。
又朝素霓生看去,素霓生已經抱起被黃狗吐出的襁褓。
此時卻是神色難看,見江舟看來,有些沉重地搖了搖頭。
江舟一驚,連忙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