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許青拿出的是一張獸皮紙,有些顧忌地看了眼邊上的高柢。
江舟道:“不礙事,這是高柢,自己人。”
許青正要點頭,高柢已經笑道:“你們自說吧,我餓了。”
說著便走到一邊,守著剛搭起的火灶。
江舟見狀搖搖頭,也不強求。
接過獸皮紙,才翻開要看,許青已經道:“這是陛下親自頒下的七絕屠戮令,屠戮七絕宮,但見其門人,人人得而誅之,雞犬不留!”
好傢伙!
江舟聞言,又掃過獸皮紙上的文字,只覺滿紙殺機。
其中大意便是說七絕宮勾結天外邪魔,侵入人間,大肆殘害無辜生靈,人人得而誅之。
正如許青所言,屠戮七絕宮,雞犬不留。
“這是怎麼回事?”
雖是滿篇殺機,不過卻沒有細節,江舟很想知道,七絕宮幹了什麼勾當,惹得帝芒這般大動干戈?
許青簡潔道:“十數年前,就在你闖天街、入無間之後不久,七絕宮便與天府勾結,突然四處抓捕修士、妖魔,要煉製什麼應身舍,”
“連五臺山毗婆沙宮,都被其突襲攻破,五臺傳法、傳功、戒律、掌樂等九穢大尊者,連同已入滅千年之久,留存宮中的屍棄大明王金身都遭其毒手,屍棄大明王自封靈空仙界的真靈都被人追入靈空,生生拘出煉魂,”
許青面上驚悸難掩:“那九穢大尊者,其中過半都是一品道行,屍棄大明王千年前已過三災之二,受外魔侵擾,才止步三災,斷了前路,自封靈空,”
“即便如此,其佛性靈真已如金身不朽,真要不管不顧,連六聖地也沒幾個是他的對手,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場。”
“不僅如此,他們非止是對仙門,他們膽大包天、喪心病狂,竟百姓和朝廷都敢下手,”
“七絕宮所在玄州一地,各大仙門幾被其屠戮一空,名門世家,過半亦遭其毒手,連千世文聖世家原家,都已遭滅門,玄州如今幾已陷落其手,”
“這才激怒陛下,頒下屠戮令。”
許青頓了頓,又道:“我此番進無間,除了師門之意,要我入此間躲避大劫,也是奉了朝廷之命,進來追殺無間中的七絕門人。”
“……”
好傢伙,好傢伙!
江舟心中連叫了幾聲。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這七絕宮真是幹了好大事。
不過,這七絕宮連聖地都夠不上,竟然有這樣的本事?
還暴發得如此突然、迅猛。
不是以前藏得深,就是有了什麼際遇。
或許兩者兼有。
而且,和最近無間洞虛頻繁在現世出現定然有什麼聯絡。
江舟注意到許青剛才說的一個詞,便道:“應身舍是什麼東西?”
許青道:“據說是為天人降世所備,具體如何,我也不曉得。”
“天人降世?古仙?”
許青搖頭:“不是古仙,是天府真仙,古仙降世,可沒有這麼容易。”
她看了江舟一眼:“這點你應該最清楚。”
那倒是。
一個鍾馗歸位,搞了這麼多事,如今都不知道成沒成功。
這麼說來,七絕宮這是當了人奸、帶路黨,才惹怒了帝芒,頒下了這樣的屠戮令。
不過,這天府,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江舟按下念頭,又道:“你剛才說,我入這無間,已過了十數年?”
許青點點頭:“不錯。”
江舟聞言不由心頭微沉。
他知道無間不定,時空錯亂。
進入其中,一瞬百年,或百年一瞬,都是有可能的。
他在無間數年,現世才過去十數年,這還算好的,不過對他來說卻是個壞訊息。
其實在哪裡,過了多久對他來說本沒有區別。
不過現世中到底還有他在意之人。
他能長生,他在意的那些人可不行。
“天門”要五百年後才出現,等他出去之時,現世早已經滄海桑田,物事人非,屆時舉世無親,那就算他能與天同壽,又有什麼意思?
這一瞬,江舟終是第一次體悟到“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的感覺。
這種深入骨髓的孤寂,終究是修行路上,難以迴避的一道大坎嗎?
江舟不由道:“想離開無間,難道一定要等到‘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