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飛揚的黃沙宛如嵌在半空。
天上舒捲的白雲也似被凍結凝固。
人們彷彿看到了無形的風的形狀。
那人在走,一身青袍緩緩飄飛。
所過之處,卻彷彿連風都被凍結靜止。
給人一種極至的矛盾感,令人心中如同壓著一座山,憋悶得透不過氣來。
只是閒庭信步一般,足踏黃沙,穿行於萬軍之中。
卻像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個足以吞噬一切的洞,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就算是兇殘嗜血的鬼狄,此時竟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野夫營一眾高手也因此得到了喘息之機。
幾個原本打算趕去營救鶴沖天的高手遠遠停下腳步,不趕再靠近半分。
生怕自己也陷入那人周遭詭異的靜止之中。
同時不由自主發出驚疑之語:“這是……誰?”
這個突然出現的怪人,一身血氣不顯,亦無法力流轉之機。
卻如此詭異,亦讓眾人有種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誰都不可能將他當成普通人。
其中一人喃喃道:“我知道他是誰……”
“嗯?”
“他就是近日江湖中傳聞的那個徒步穿行數州的怪人,東陽先生那位弟子,天波侯,江舟……”
“什麼!”
眾人聞聲都是一驚。
“他怎的到此了?”
“東陽先生失陷鬼方王廷,他到此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怎麼來的?”
一人目視緩行而來的江舟,呆怔道:“我等潛藏大漠月餘,靠著古寧空前輩穿山取月的本事,摸出了這麼一條路,繞過鬼方大軍把守之處,才摸到了這王廷之外,他竟然這麼大搖大把地就走進來了?”
“大漠之上的鬼方遊騎都是死的不成?”
眾人不由想起自己等人避過大漠上無數遊騎潛入此處的艱辛。
古寧空是名聲響徹北、幽、冥三州的一個大盜。
穿山遁地,如履平地。
號稱在九地之下也能取來天上的明月。
兩年前曇花一現,自稱盜帥的那位,在知道古寧空的人眼中,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縱然他們個個是高手,又有大盜古寧空帶著眾人穿山鑽地,也折損了三位高手。
都是在引開大漠遊騎之時陷入軍陣中被生生耗死。
而此時見這江舟竟然如此閒庭信步,像是在逛自家的花園一般。
在此之前,也沒有聞聽有什麼訊息動靜,就這麼憑空出來在了這裡。
豈能不令人難解?
“咕嚕咕嚕!”
江舟的出現,種種異象,帶給眾人的震懾不過是一時。
鬼狄大軍很快回過神來。
當即便有幾騎鬼騎策獸狂奔,揮舞著手中巨刃朝江舟砍殺而來。
口中喊著蹩腳的稷話,卻是殺意如潮,擇人而噬。
“稷奴!”
“死!”
“小心!”
江舟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緩慢的腳步似乎暗含著某種莫名的韻律,任憑鬼騎襲來,毫不受影響,仿若不覺。
野夫營眾高手心中驚奇,看到此景,卻也不由提起心來,大聲提醒。
能無聲無息闖入此處,他們並不懷疑江舟的本事。
只怕他年輕氣盛,不知這些鬼騎與此地的古怪,一時大意,著了對方的道兒。
同時也欲飛身過去支援。
不過下一刻,身形卻是陡然停住。
那些鬼狄獸騎狂奔至江舟周身數百丈內,便頓時停滯不動。
一如鶴沖天與他周身的風沙、天上的雲朵。
就像是一尊凍結的雕塑。
卻是一尊沙雕。
一眨眼,數騎鬼狄獸騎竟便如黃沙一般隨風飄揚,頃刻間黃沙漫揚。
再看去,那些鬼騎卻已經就此消失於天地間,與這大漠萬里黃沙融合在一起,再無處可尋。
而江舟仍在緩步前行,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
“我現在知道他是怎麼來的無聲無息的了……”
“但是……這是什麼道理?”
“這是不講道理……”
野夫營眾高手兩眼發直。
將一個鬼狄人打成齏粉,若非在此地,在萬軍之中,他們之中能做到的不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