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東陽老師?”
江舟思來想去,自己認識的人中,能與襄王這樣的人說上話,還有能讓他專門來傳話的面子的,也只有李東陽了。
襄王嘴角一勾,點點頭。
朝四周掃了一眼。
此時他們周圍都空出了一片。
今夜來這時赴宴之人,幾乎都是江都城中的勳貴名士。
哪個不是見多識廣,眼力過人?
襄王的身份本來就高不可攀。
就算是想巴結攀附,那也不是誰都有資格的。
這江都城中能巴結他的,也不過是少數。
在場的人雖然大都想上來搭話,但也自忖沒這個資格。
何況他們哪個看不出來,襄王今夜來此,一來就徑直找上了江舟,對其他人半個眼色也沒有。
八成是專門來找江舟,有什麼話要說的,是以都自覺地讓出空間。
雖然許多人都十分好奇,但也沒有人敢膽偷聽。
此時見得襄王掃過的眼神,明瞭其意,更加是確定了。
紛紛自覺遠離,也無人再朝這邊投來目光,自行在旁飲宴笑談,只當這邊不存在。
襄王這時才輕抬了下手。
本是安坐一旁,恬靜如雲的曲輕羅突然猛地睜眼,站了起來。
死死盯著襄王身後。
江舟也一樣是目泛奇光。
他這時才發現,襄王身後,竟然一直站著一個人。
這是一個身著羅緞,其貌不揚的老者。
身板微躬,靜靜地站在襄王身後。
看上去,倒像是一些富戶家中的管家之流。
江舟初時還以為,此人是用了某種手段,隱去了身形,才無人發覺。
但當他目光從這老者身上移開,就似乎遺忘了這老者的存在。
哪怕目光再從襄王身滑過,也會自動忽略。
若非江舟神魂較之常人強大得多,硬生生地強迫自己將目光死死釘在老者身上。
他懷疑自己就會像得了老年痴呆一樣,上一刻腦子裡還有這人,下一刻就忘掉了。
曲輕羅盯著老者看了一會兒,一向清淡的面龐竟顯露出幾分凝重,緩緩吐出幾個字:“捕風使?”
老者靜靜垂手而立,對於曲輕羅的言語,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哈哈哈。”
襄王哈哈一笑:“曲仙子不愧是玄母教聖女,果真是好眼力,好見識。”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老者,說道:“老齊確曾在捕風司當過差,不過如今他只是本王府中一個管家罷了。”
他只是淡然提了一句,似乎並不以為異,也沒有接下去說的打算。
江舟朝曲輕羅遞了個安心的眼神,讓她重新坐下。
只是曲輕羅似乎對“捕風使”這三個字十分在意,坐下之後,雖恢復清淡之色,卻仍是時不時地在襄王身後掃過,目中隱隱閃過警惕之色。
襄王見狀,也不以為意,朝老者遞了個眼神:“老齊。”
老齊微微欠身,施即嘴唇微動,也不知唸了什麼,旋即目光緩緩轉動,掃視周身虛無之處。
片刻後,又探出一手,虛虛一抓,抓在虛無的空處。
兩指輕捻,就像捻住了一縷無形的風。
襄王見江舟和曲輕羅目不轉睛地看著,微微一笑,念出一言道:“天地噫氣,其名為風,風為萬物之動,八方風聚,可以為疏,能捕風者,明見乾坤,天地不闇。”
“此風者,天地之使也。”
曲輕羅介面道:“這是傳說中,捕風使隨身所攜的捕風令上的銘文。”
襄王笑道:“這不僅是捕風令上的銘文,聖祖曾於捕風司前立下一碑,此碑上便有聖祖親筆所書,正是此文。”
正說話間,叫老齊的老者手上那縷“風”,已經有了變化。
竟由無形化有形,一道有形之“風”,緩緩旋轉,竟構出了一道隱隱約約的人影。
正是李東陽!
曲輕羅異道:“捕風捉影之術?”
襄王點頭笑道:“正是此術。”
旋即轉向江舟:“本王只是個信使,江士史,還是親自聽聽東陽先生所言吧。”
江舟此時只見那道李東陽的虛影竟開口出聲:“江舟,你很好。”
李東陽面帶笑意,其中的讚賞欣慰之色難以遮掩。
“老夫早料你非池中之物,本想好生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