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鍾……”
江舟一如往常,坐在小樓中,從窗外望去。
這裡被他改成了一個靜室。
平日裡就在這裡看書寫字,或是靜修。
昨日那似乎能響徹乾坤的鐘聲一響,燕小五便神色大便,匆匆離去,連他心心念唸的蘇小小也顧不上了。
而自昨日起,這耳邊的鐘聲卻再沒有停歇過。
那種響徹乾坤的鐘聲,響了七下便停止。
但自這七下鐘聲停止後,吳郡城內外各處道觀寺廟,都響起了鐘聲。
一下接一下,一天一夜,都沒有止歇。
江舟默默估算了下,這些鐘聲都是有規律地響起。
大約10秒一下,到了現在,估計已經響了八九百次。
他發現不僅是吳郡,整個南州,甚至可能整個大稷的寺廟道觀,都在敲鐘。
這段時間因“李白”鬧出的沸沸揚揚,也被這一陣陣鐘聲漸漸壓了下來。
就連喧囂的集市,似乎也在壓抑著,不敢大聲叫賣喧譁。
城中無論官民,似乎都陷入了一種難言靜寂中。
他今日回肅靖司點卯,發現司中上下,一個個都是緘口不言,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即便他想問也問不出口。
不過這種令人焦悶的氣氛,倒讓江舟想起自己在藏書閣裡翻閱到的一些資訊。
“鍾長鳴,國有喪,天下縞素,天地同悲……”
江舟低聲自語,眼中閃爍微光。
“國喪……”
若真是如此,會是誰?
不可能是帝芒。
當日他化身李白,幾近一品聖人的實力,在於紫宸宮上空,都能感覺到含元殿中那股深不可測,如日月潛於極淵中的的皇皇之氣。
這樣的存在,怎麼可能說死就死?
除了帝芒,還有誰能夠得上“國喪”二字?
“公子,有個和尚想見您!”
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忽然闖進庭院中。
江舟抬頭。
那是一個頭扎雙髻,十四五歲的清麗小姑娘,正在樓下抬著頭,仰著小臉嚷道。
王重光投入他門下後,一心想要討好。
見他這偌大的宅子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不便打理,便自告奮勇,說要為他尋找一些得力的人手。
江舟本來也有此意,不過一直被各種事情耽誤,也沒有時間去考慮。
經他一提,就隨口答應。
王重光在短短半日內,就帶來了數十個人,男女都有。
這些人一來,江舟就看出他們全都有些武功的底子。
王重光說江湖上本就有不少希望投身高門謀前程的好漢,這些人全都是他精打細算,為人可靠踏實的。
全都簽了賣身契,任打任罵。
其中還有幾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武功底子說不上多厚,卻都會些拳腳。
看著清秀柔弱,尋常的大漢也不是對手。
江舟也不怕這些人有問題,本來他也缺人手,有底子更方便他以後調教,就都收了下來。
從其中挑了兩個順眼的,留在身邊使喚。
眼前這個小姑娘便是其中之一,他給取了個名叫弄巧,另一個叫纖雲。
“和尚?”
江舟心念微轉,便道:“請進來。”
“是!”
弄巧兒應了一聲,轉身又風風火火地跑出去。
不多時,便帶進來一個眉目如畫的和尚。
果然不出他所料,是神秀和尚。
江舟起身笑道:“大師怎的有空到我這來?”
“阿彌陀佛。”
神秀和尚仍然是那副溫吞吞的模樣,合什道:“小僧此來,是想向江居士辭行的,若是江居士有閒暇,不妨與小僧一道回返大梵寺。”
江舟聽他又一次提起邀他去大梵寺之事,不由心中一動。
“大師,可是有什麼不妥之事?”
神秀和尚抬頭聽著悠悠傳來的洪鐘聲:“不瞞江居士,小僧此番再入吳地,本是為尋一故人,”
“只是如今太和七響,乃召示當今帝后薨逝,”
“當今辛皇后,乃是自古少有的賢后,如今薨逝,天下同悲,方丈師尊降下法諭,令神秀回寺中為辛皇后誦經三年,而且……”
他看向江舟,雙眸如星:“賢后薨逝,天下必有動盪,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