縝長嘆一口氣。
蘭陽郡主在吳郡,這半年來都住在江舟家中的事,在有心人眼裡,並不是秘密。
只不過知情人都看在江舟面子上,沒有去揭穿。
但也有人擔心,江舟年輕,血氣方剛,與這蘭陽郡主糾纏不休,難捨難分。
畢竟是楚王之女,誰知道哪一天會不會被楚王用這個女兒給勾去?
那吳郡就真的完了。
也有人想打蘭陽郡主的主意,拿她去要挾楚王。
不過畢竟是少數。
別提範縝等人還要臉,就算捨得下這張麵皮,也怕惹怒了江舟。
範縝雖不表明態度,其實一樣有著擔憂。
無比後悔當初所為。
現在好了,許多人都可以鬆口氣了。
……
江宅。
“纖雲姐姐,郡主娘娘和月牙兒才走了幾天,我怎麼覺得她們走了好幾年了?這家裡都變得冷清了。”
後院小樓下,弄巧兒和纖雲坐在石桌邊,託著下巴,鼓著嘴,百無聊賴地道。
纖雲性子柔弱喜靜,卻也覺得她說的很對,輕輕點頭道:“是有些冷清了。”
“公子也是,每天不是出去打仗殺人,每次回來都是一身血,好不容易那些叛軍不鬧了,又躲在小樓裡不出來。”
“郡主娘娘在的時候,每天都在這裡呆呆地看著窗戶,他就是不出來見一見。”
弄巧兒埋怨地說道:“你不知道,我可是看見郡主娘娘偷偷哭過,公子他就是個榆林疙瘩!”
纖雲雖然心中也有為郡主不平之意,不過覺得不應該這樣背後說公子不是,咬了咬嘴唇,柔柔地責備道:“你怎麼能背後說公子的壞話?”
“公子他每天都在為保護吳郡百姓賣命,都是在做大事,哪裡顧得上這些小兒女之事?”
她猶豫了下又道:“而且,我感覺公子心中藏了事,好像有什麼事想不通而煩惱,你可不能再仗著公子恩寵,老是鬧他……你看我作甚?”
她話說了一半,卻發現弄巧兒雙手託著圓鼓鼓的腮幫子,睜著雙大眼,撲扇撲扇地盯著她。
“纖雲姐姐,你真貼心,將來誰要娶了你,可真是天大的福分。”
“不行,不能便宜了別人,要不姐姐你求公子把你收了吧?”
“胡說什麼!”
纖雲羞得滿臉通紅,忍不住用雙手捂著臉,好一會兒才敢露出臉來。
卻仍是一陣陣發熱。
雖是如此,仍露出一絲嚴肅的責備道:“公子是什麼身份?我們卑賤之人,要不是公子,就連普通百姓都不如,沒準現在都死在荒原上了,能伺候公子,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你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胡話。”
“哦,知道了……”
弄七兒鼓鼓嘴,雖有些不以為然,看她一臉嚴肅,卻也不敢再說。
……
小樓上。
江舟從定中睜開雙眼。
樓下院中的竊竊私語,自然瞞不過他的耳目。
搖了搖頭,也不以為意。
不過纖雲這丫頭的心思確實很細膩。
這些日子他確實有些心事。
起因自然是上次放走薛妖女,尤其是在面對肅靖司中的同僚弟兄。
如今他在吳郡肅靖司中威望極高,司裡的人幾乎都是對他尊崇有加。
更讓他心思愈發重了。
這或許就是老錢所說的心魔。
剛剛經歷大難,此時肅靖司正是需要主心骨的時候。
偏偏李玄策此時下落不明,連老錢也不知道蹤跡。
老錢、許青等人自然將他推了出來。
但以江舟的性子,是不想當這個出頭鳥的。
但或許是心中有愧,他選擇站了出來。
而且每逢楚軍來攻,他都親率陰兵出城,不避矢石刀兵,大肆衝殺。
活脫脫一個拼命三郎的模樣。
小半年下來,身歷大小數十上百戰。
威名赫赫,人人敬服。
別人只當他英勇無畏,心繫家國萬民。
也只有老錢稍稍察覺,他是在用人頭磨刀,用鮮血瀝心。
沒想到他家中一個小丫頭也有所察覺。
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半年之間,他手中的刀愈加鋒利,心中也漸漸磨出了一柄通明之劍。
心魔?
江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