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請皇上恩准,加強邊關的防務。不再侷限在寧遠一線中,更要向周邊擴散,加緊各處的軍隊操練,以防不時之需。”
“加強是一定要的。”朱由檢先是定下了一個總基調,“可是朝廷投入遼東的軍費甚多,這些你也清楚,如果要延長防線,勢必加重朝廷的財政負擔,這些該怎麼辦你可想過?”
溫體仁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卻一邊支起了耳朵,今個就是皇上與孫承宗的一場大戲,他都不知道唱出來的時喜劇還是悲劇,原來以為皇上把孫大人召回來只是做做樣子,不會重罰。現在看來不會重罰是真的,但是做做樣子卻是大大的推測錯誤。問孫大人怎麼賺銀子,這不是為難人嘛?自古打戰就是燒錢,哪有掙錢的。
孫承宗一臉躊躇地看著朱由檢,的確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想說朝廷財政吃緊是事實,但是不能因為這樣就不用軍費了,如果遼東被攻破了,沒有了國那有錢有什麼用。但是他也知道,這幾年天災頻發,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多到了現在財政都是捉襟見肘的,要不然皇上也不會對貪官下狠手了。
“看來你不清楚。”朱由檢也沒有失望的神色,指望這群人想賺錢的點子,裡頭除了懂的怎麼貪汙來錢最快之外,其他估計都沒有那個商業思維。“那麼你說我朝對後金最根本的優勢是什麼?”
優勢?孫承宗愣了一下,後金兵強馬壯,翹勇善戰,兩軍對持贏得把握不大,就是這次近郊臘八之戰,都不是勝利,慘勝其實而是一種平局。孫承宗不確定地說,“我朝地大物博,後金卻盤在東北一帶,論起後備物資他們沒有我們的充分。”
朱由檢環視了一圈下方,也沒有看到一個有獨到意見想要發言的人,也不知道這群人是真的有仁義之心,還是困在教條中的日子久了。他想起了吳無玥說的那個字‘人’,後金與大明相差的就是一個人數。
後金八旗再厲害,皇太極的能領的兵又能超過二十萬嗎?只要心夠狠,那麼在明朝能用的兵力下,螞蟻也能咬死大象了。歸根到底,明朝的軍隊已經沒有了這樣計程車氣,而他們不理解盧象升能贏,其實他只是明白了一個詞‘慈不掌兵’。凡是參了軍就要有視死如歸的信念,凡是當了兵就要有拼死一搏的鋼鐵意志。只要孫承宗敢不惜用人命為代價,還會拿不下後金?可惜,孫承宗要顧忌的東西太多,而邊軍也非都是鋼鐵意志之人。這些軍費投了進去,有了一條防線,卻還不夠,還不值這個價格。
然而這樣赤。裸。裸的話卻不能說出來,朱由檢換了一個說法,“孫卿家說的對,我朝比後金資源豐富,就算遭了災也能用此處救濟彼處,這是他們窩在東北一角所不能比的。但是你們不要忘了,正是這個原因後金才會對大明虎視眈眈,這裡有他們要的糧食,他們要的土地,他們要的能活下去的資源。為了生存他們只能拼盡全力,都是因為他們退無可退。那麼你們呢?你們可以退,有了退路就沒有了決心。你孫承宗一日不再是遼東督師,雖然會鬱郁不得志,但也能偏居一偶,歸隱田園。可是你問問皇太極,他若不是大汗的下場,說不準就是被幾大勢力蠶食之後被逼死,再看看多爾袞的母親,都被逼得殉葬了。”
“所以後金懂了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永遠不要停止征伐的腳步,那麼他們的將士在戰鬥中得到了訓練,他們的意志在戰鬥中不斷的凝鍊,這些都是你們沒有的。所以這些防線與那些防線,都只能防住一時,你猜不到昨日他攻打寧遠,今日繞道蒙古,來日又會從哪一個地方進攻。朕說過失敗不可怕,大明的失敗也不是一次了,而勝利了更要慎重,無論是勝還是敗,都要知道自己到底輸在哪裡,又究竟贏了什麼。”
朱由檢繼續冷酷地說了下去,“你們以為後金人攻入了大明,你們還能改換門庭重投新朝,朕勸你們不要做夢。遠的不談,元朝的時候蒙古人一統中原後是怎麼對漢人的,諸位難道不知道。如果後金入關取而代之大明,諸位與朕的下場將是一模一樣,朕只是比你們先走一步,你們有氣節的自縊了也好,沒有氣節的歸順了也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再也不可能有大權在握的那一天。朕對你們再嚴厲,都是為了你們好,都會遵從聖人教化,那些後金人一分也不會!”
皇上,您怎麼話趕話說到了這裡啊!這下子大臣們又都跪了下來,“臣惶恐——”
“你們不用惶恐,而是要好好洗洗腦子。”朱由檢把視線重新落回了孫承宗的身上,“孫卿家與後金作戰多年,你的思路也要跟上了後金才行。雖說以德報怨,可是何以報德?後金窺覬大明的大好河山,多少無辜之人死在了他們的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