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個人,近不得我的身。還有,最讓我放心的是,你跟洪東岡的部下可以保護我,我還怕什麼?”
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徐海一顆揪緊了的心,倒為之一寬。不過,阿狗另有何種任務,卻不能不問個明白。
“他的任務嗎?”胡宗憲笑笑答說,“就是到平湖去救你。”
徐海默然,因為一搭腔,便等於作了承諾。茲事體大,個人生死之外,更要顧到於國有利,於民有益。
“如何?明山!”胡宗憲在催促了。
“大人,”徐海不肯草率從事,“我要好好想一想。”
“好!你儘管想。”胡宗憲很有把握地說,“想到頭來,你一定贊成我的辦法。你慢慢想吧!”
說著,他向胡元規微使一個眼色,起身踱了開去,胡元規亦就很自然地跟了過去。這在表面上看,是為了避免打攪徐海,好讓他靜靜思考;其實,胡宗憲是避開徐海,有話要跟胡元規說。
“元規,你問問那個小廝看,能不能到桐鄉把阿狗找了來。”
“三爺,”胡元規問:“找阿狗來幹什麼?”
“我要告訴他,是怎麼個做法。”
“是,是救徐海出平湖?”
“對!出平湖,上海船,揚帆東去。”
“三爺,這不大好吧?”胡元規很吃力地說,“明山還沒有答應下來。”
“他一定會答應的。等他答應了再動手,時間白耽誤了可惜!”
“如果他不答應呢?”
“那就作為罷論,我不勉強他。這樣的大事,必得出於自願,不然決不能奏功。”
有此保證,胡元規認為不妨照他的意思做,點點頭說:“那麼,我去喚連春來,請三爹當面跟他交代。”
“慢!我先問你件事,王翠翹在什麼地方?”
“不是說,由阿狗送到石門暫住去了嗎?”
“讓阿狗把她接回來。元規,你能不能設法找一處隱秘的地方安置她。”
“那當然找得到。不過,我不知道應該找在什麼地方?”
“就在這附近一帶找。”胡宗憲說,“讓她跟明山見見面。”
“如果明山答應下來了,三爹,王翠翹是不是也跟著他一起去呢?”
“不行!那一來就露馬腳了。”
“既然如此,還是不要接來的好。柔情壯志不能兼顧,反讓明山下不了決斷。”
“不然!王翠翹不是那種‘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的人!”
胡元規凝神將王翠翹的性情與平日的言行細想了一下,同意了胡宗憲的看法;且還有進一步的計議:“王翠翹雖在風塵,其志不小;果然明山有封侯之分,她會鼓勵他。”
“功成之後,封侯只怕不行,至少能讓她風風光光做一名官太太。這話你等她來了,不妨隱隱約約的透露給她。”
“我知道了!”胡元規說,“有些話怕連春說不清楚,我還是去寫封信的好!”
“也好。信寫得隱藏些,能會意就行。也不必署名。”
“是!我懂。”
於是胡元規先回船上去挑燈作書。胡宗憲還留在馮異將軍廟,喚隨從持著燈籠四處照著閒逛,顯得極其悠閒。
徐海卻在攢眉苦思,前前後後都想到了,總覺得此舉過於離奇;汪直不是好相與的人,只要有一處漏洞為他捉住,事情就很麻煩了。
“想妥當了沒有?”
這突如起來的一聲,讓徐海嚇一跳,定睛看時,是胡宗憲在他身邊,更無別人。
“還沒有!”徐海答說,“跟大人說實話,這件事怕瞞不過汪直。”
“讓他識奇了機關又如何?我想,以你跟他的交情,他不至於下毒手吧?”
“那還不至於。”
“既然汪直不至於害你,你還顧慮什麼?”
徐海聽得這話,竟被塞住了口。但越是如此,他越得要將成敗利鈍,辨個清楚。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如果不明不白地將一條命葬送在異鄉,實在死不瞑目;再說,如果勞而無功,又何必多此一行?
於是,他定定神答說:“大人,話不是這麼說。第一、汪直雖不致要我的命,但可能有人會逼他拿我交出去;第二、我去是要策動汪直來歸,倘或到了那裡,‘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能有何作為?”
“不然!”胡宗憲很快地答說:“第一、我知道汪直在那裡很有辦法,只要他肯庇護你,自然有話推託,或者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