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什麼意思?”考利這時也身子前傾,四人都弓著背,伸長脖子。
“不必了,”泰迪重複道,“這次調查結束了,我們坐明早第一班渡輪回市區。等我們把報告上交之後,我想會移交給聯邦調查局。但我倆不會再插手。”
奈林的菸斗一直懸在手中。考利喝了一大口酒。馬勒的音樂仍在流淌。屋內某處時鐘滴答作響。屋外,雨勢已很猛烈。
考利把空杯子放在椅子旁的小桌上。
“隨你的便,執法官。”
他們離開考利的住所時,外面正下著瓢潑大雨。雨水敲打著石板瓦屋頂和磚砌天井,也敲打著等候他們的黑色汽車。泰迪可以看見一片片傾斜的銀色雨幕切斷黑暗。從考利家的門廊走到汽車只有幾步路,但他們還是被淋成落湯雞。這時麥克弗森從車前繞過,跳到駕駛座上,甩甩頭抖落雨水,濺溼了儀表盤,接著發動了那輛帕克車。
“今晚天氣真不錯。”他提高嗓門,聲音蓋過雨刮器的嘩嘩聲和鼓點般的雨聲。
泰迪透過後窗回頭望去,看見考利和奈林站在門廊上目送他們,身影已漸模糊。
“人和獸都不適合出行。”麥克弗森說這話時,一根被刮斷的細樹枝正滑過他們的擋風玻璃。
恰克問道:“麥克弗森,你在這兒工作多久了?”
“四年。”
“以前有過出逃事件嗎?”
“才沒有呢。”
“那違規呢?比如說,有人失蹤一兩個小時。”
麥克弗森搖搖頭,“這也沒有。除非你,呃,他媽的瘋了。否則你能躲去哪裡呢?”
“那希恩大夫呢?”泰迪問,“你認識他嗎?”
隔離島 5(4)
“當然。”
“他在這兒待多久了?”
“應該比我早一年來的。”
“那是五年吧?”
“差不多。”
“他和索蘭多小姐打交道多嗎?”
“據我所知並不多。考利大夫才是她精神治療的主治醫師。”
“醫院總醫師去當某個病人的主治大夫,這種事情時有發生嗎?”
麥克弗森說:“這個……”
他們等著回答,雨刮器繼續發出嘩嘩聲,幽幽的樹影朝他們壓來。
“要看情況。”麥克弗森說,這時帕克車正穿過大門,他朝警衛揮揮手。“當然了,考利大夫擔任C區很多病人的主治醫師。還有,沒錯,其他病區一些病人的主治醫師也是他。”
“除了索蘭多小姐,還有誰?”
麥克弗森把車停在男宿舍門外。“我不下去幫你們開車門了,兩位不介意吧?你們好好睡。我敢肯定,明天早上考利大夫會回答你們的一切問題。”
“麥克弗森……”泰迪開啟他那邊的車門時說。
麥克弗森回頭望著他。
“你這方面不太在行。”泰迪說。
“哪方面?”
泰迪朝他冷冷一笑,下車步入雨中。
他們和特雷?華盛頓以及另一個叫畢比?盧斯的雜工同住一間房。房間很大,有兩組雙層床,還有一小塊休憩空間。他們進門時,特雷和畢比正在打牌。在雙層床的上鋪,已有人替他們備好一疊白毛巾。泰迪和恰克用毛巾擦乾頭髮,然後各自拉了把椅子加入牌局。
特雷和畢比打牌以一分錢為賭注,如果有人硬幣用完了,也可以接受香菸作為替代。在七張牌一局中,泰迪唬住他們三人,以一把梅花同花順贏走了五塊錢和十八根香菸。他把煙放入口袋,以後就打得很保守。
結果表明,恰克才是真正的高手。他保持一貫的愉快表情,令人難以猜透,面前的硬幣和香菸堆成了山,最後還加上幾張紙幣。他朝小山底部瞟了一眼,似乎很驚訝面前怎麼會有這麼大一堆。
特雷問道:“執法官,你是不是有透視眼啊?”
“我想是運氣好吧。”
“放屁,去他媽的運氣!他是施了什麼巫術。”
恰克說:“或許某些王八蛋不應該拽耳垂。”
“啊?”
“華盛頓先生,每次差一張牌就湊成一付俘虜的時候,你都會拽耳垂。”他又指向畢比,“還有你這王八蛋……”
其餘三人都放聲大笑。
“他……他——不,讓我想想,他……他每次打算唬人時,眼睛就像松鼠那樣滴溜溜地轉,開始看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