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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進入辦公室時他還沒死,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槍掉在地上夠不著,他沒法再補上一槍。輕柔的音樂蜘蛛般爬滿整個屋子。又過了二十分鐘他才斷氣。他們搜尋房間時,有人問他是不是感到痛。泰迪從那傢伙的膝部拿起一張加框照片,裡面是他的妻子和兩個小孩。泰迪拿走照片時,那人瞪大眼睛,伸手想奪回來。泰迪向後站,看看照片,又望望他,來來回回反覆看,直到他嚥氣。自始至終,音樂都在叮咚流淌。

“是勃拉姆斯嗎?”恰克問。

“馬勒。”考利在奈林邊上就座。

“你說請多指教。”奈林說。

泰迪肘撐著膝蓋,雙手一攤。

“打從校園時代起,”奈林說,“我敢打賭,你們兩人中不會有人看到打架就躲得遠遠的。這並不是說你們喜歡打架,而是你們根本不會考慮躲避,對不對?”

泰迪朝恰克望去,恰克朝他略帶窘迫地微微一笑。

恰克說:“在我被撫養長大的過程中,沒有逃跑這檔子事。”

“啊,是的——撫養長大。是誰把你帶大的?”

“熊。”泰迪說。

考利的眼睛發亮,朝泰迪輕輕點頭。

然而奈林似乎並不理會幽默,他撫了撫褲子的膝蓋部位。“你信上帝嗎?”

泰迪大笑起來。奈林身體前傾。

“噢,你是認真的嗎?”泰迪問。

奈林等候回答。

“你見過集中營嗎,大夫?”

奈林搖搖頭。

“沒見過?”泰迪也向前弓起身子,“你英語說得很好,幾乎無懈可擊。不過,子音還是發得重了些。”

“執法官先生,合法移民有罪嗎?”

泰迪微笑著搖了搖頭。

“那就回到上帝這個話題吧。”

“大夫,哪天你去見過集中營,再回來同我談你對上帝的感受。”

奈林緩緩閉上眼睛,然後睜開,算是同意,接著目光落在恰克身上。

“那你呢?”

“我沒親眼見過集中營。”

“你信上帝嗎?”

恰克聳聳肩。“好長時間以來,我無論如何都不太會想到他。”

“自從你父親去世後,對嗎?” 。。

隔離島 5(3)

這時恰克也身體前傾,愈發清澈的雙眼盯住那個胖墩。

“你父親去世了,是吧?丹尼爾斯執法官,你父親也一樣吧?我敢打賭,兩位在十五歲生日之前,都失去了生命中占主導地位的男性人物。”

“方塊五?”泰迪說。

“什麼意思?”奈林的身子弓得更低了。

“這是你接下來要變的戲法嗎?”泰迪說,“你會告訴我,我手上握著什麼牌。或者,不,等等——你會把一名護士一分為二,從考利大夫的頭上抓出一隻兔子?”

“我說的這些不是什麼戲法。”

“那這個呢?”泰迪說,真想把那顆櫻桃腦袋從那壯實的雙肩上擰下來。“你教一個女人如何穿牆越壁,從一棟滿是雜工和獄卒的大樓上方飄過,然後漂洋過海。”

恰克說:“這個戲法不錯。”

奈林又緩緩眨了下眼,讓泰迪聯想到被餵飽的貓。

“我再說一次,你的抗辯能力還真——”

“啊,又來了。”

“厲害。但我們眼下的問題是——”

“眼下的問題,”泰迪說,“就是這個醫院昨天夜間發生了九次惡劣的安全違規。有個女人不見了,但卻沒人去找——”

“我們在找。”

“找得很仔細嗎?”

奈林向後一靠,偷瞥考利,讓泰迪疑惑究竟誰是這兒的負責人。

考利對上泰迪的目光,下顎略微有些發紅。“奈林大夫的職務之一,就是擔任我們監督委員會的主聯絡員。我今天晚上請他來這裡,是為了讓他以這個身份回應你們先前提出的請求。”

“哪些請求?”

奈林用手護住火柴,再次點燃菸斗。“我們不會洩露醫務人員的人事檔案。”

“希恩。”泰迪說。

“任何人都不行。”

“你實際上就是在他媽的壞我們的事。”

“那個詞我不太懂。”

“出門多走走,你就明白了。”

“執法官先生,兩位可繼續調查,我們將盡力協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