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部分

“沒有。”他說。

霍勒斯又插嘴道:“呂特人的壽命大約只有30個地球年。所以他們更願意在超低溫冰凍狀態下旅行,這是一種可以人為地降低新陳代謝的方法。”

“哦,”我說,“看來也不能說旅途令人痛苦。他根本意識不到旅程的好與壞,對嗎?”

“是這樣,”霍勒斯說。

我嘗試著想找些話題。在和我的弗林納朋友度過這麼長的時間後,我已經習慣於和外星人流暢交流。“那麼,你喜歡這裡嗎?你覺得地球怎麼樣?”

“水很多,”呂特人說,“月亮很大,從美學觀點來看令人愉悅。但是空氣太潮溼了,渾身黏糊糊地不舒服。”

這下子我們總算找到話題了。至少他說的我都懂,不過他居然認為現在多倫多春季的空氣太潮溼。如果他八月份來的話,他會受到真正的“款待”。“你對化石感興趣嗎?就像霍勒斯那樣?”

一陣亂扔小石子的聲音過後,“所有東西都令人著迷。”

我停頓了一會,考慮是否應該問這個問題。為什麼不呢?“你相信上帝嗎?”我問。“你相信沙子嗎?”呂特人問道,“你相信電磁場嗎?”

“他是表示肯定。”霍勒斯說道,盡力幫忙解釋,“呂特人經常以排比句的形式說話。他們不是想諷刺誰,所以不要在意。”

“更重要的問題應該是上帝是否相信我。”卡納說道。“什麼意思?”我問道。我的頭又開始疼了。

呂特人似乎也不知道接著應該再說些什麼,他的嘴在動,但並沒有發出聲音。最後,他終於用他自己的語言說了些什麼,接著翻譯機說道,“上帝在觀察,海浪在沖刷。上帝的子民的存在與否是由他/她/它透過觀察予以確認的。”

雖然霍勒斯沒有解釋,我還是聽懂了這句話。量子物理學認為,在沒有被一個有意識的實體觀測到以前,事件是沒有具體實際意義的。這個理論聽上去很正確,但是它無法解釋第一個具有具體實際意義的物體是怎樣產生的。某些人利用量子物理的理論作為論據,認為在時間開始之初即存在著一個有意識的觀察者。“哦。”我說。

“很多種可能的將來,”卡納說道,舞動著他的所有的手指,彷彿在強調其複雜性,“從所有可能的將來中,他/她/它選一種來觀察。”

我也聽懂了——但這句話令我震驚;深藍在國際象棋比賽中擊敗卡斯帕洛夫的策略是設法計算出所有的棋子可能會走的下一步位置,再下一步,再下一步。

如果上帝存在,他能看到他的棋子所有將來可能走的位置嗎?他現在能看到我可能會向前走,或者咳嗽,或者撓我的屁股,或者會說一些損害人類和呂特人關係的話嗎?他能夠同時看到遠在中國的一個小女孩可能向右走,或是向左走,或是抬頭看月亮嗎?他能看到一個身處非洲的老人正在給小男孩提出一個小小的建議,並由此而改變了這個小孩的整個人生嗎?抑或他不會給建議,而讓這個年輕人自己考慮該如何應對?

我們可以輕易地演示,當宇宙面臨多種可能的路徑時的確可以分裂,至少在短時間內如此:當單光子們同時透過多個縫隙裂口時.選擇哪一個縫隙進入,決定了在縫隙後面的人能觀察到什麼樣的干涉波。單光子們的這種行為是上帝在思考的一種表現嗎?上帝的鬼影已經考慮了所有可能的將來?上帝看到了所有有意識的生命可能的行為了嗎——60億地球人,80億弗林納人(霍勒斯曾經告訴過我),5千7百萬呂特人,加上遍佈宇宙無數的其他可以獨立思考的生物——難道他真的能確定每個參賽選手所有的步驟,從而算通了真正的生命遊戲?

“你所指的是,”我說,“上帝選擇那些他想觀測的事實來代表那一時刻的現實,並且透過這麼做,他已經創造出了具體有形的由一幀幀畫面構成的歷史?”

“事實本該如此。”翻譯機說著。

我看著長相奇怪且多指的呂特人和身材高大、長得像蜘蛛的弗林納人站在我這個禿頂兩足猿的旁邊。我懷疑上帝是否樂意看到他的棋局的進展。

“現在,”卡納透過翻譯機說,“互通有無,互惠問答。”

輪到他提問了,很公平。“主隨客便。”我說。

他前臂上的面板皺褶上下波動。我猜“聳耳朵”是呂特人表達“請再說一遍”的方式。“我的意思是請隨便問。”

“同一個問題,角色互換。”呂特人說。

“他是說——”霍勒斯開口了。

“他是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