聳了一下肩,“納古奇認為可能是因為這些年我一直在吸入礦物粉塵。”
“上帝,”蘇珊喃喃著,全身晃個不停,“我的上帝。”
唐納德·陳在麥克拉夫林天文館關閉前已經在那兒工作十年了,但和他的同事不同,他沒有被解僱。他被內部調整到博物館的教育專案部,但由於博物館缺乏天文學方面的永久裝置,所以唐整天都沒什麼事幹——儘管每次流星出現,電視臺都會採訪這位中國裔加拿大人,讓他的笑臉出現在電視螢幕上。
博物館所有的職員都稱陳為“活死人”,因為一:他可怕的蒼白的膚色——天文學家的職業病;二:看起來遲早他也會被博物館辭退。
雖然博物館內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對霍勒斯感興趣,但唐納德·陳的興趣顯得尤其大。事實上,他對一個外星人不去找天文學家而去見什麼古生物學家有一肚子怨氣。陳原來的辦公室在天文館,他的新辦公室在醫藥中心,也就比豎著的棺材稍大一點——但他總能找到理由與我和霍勒斯套近乎,我己經習慣聽到他的敲門聲了。
這次霍勒斯替我開啟了門。他現在對付門很在行,還學會了用一隻腳去擰門把手,這樣他就不必每次都轉動身體了。就在門外的椅子上坐著的是拳擊手——那是埃爾·布魯斯特的綽號。自從霍勒斯來了之後,這位笨重的保安現在全天供職於古生物學部。在他旁邊站著的是唐納德·陳。
“Nihaoma?”霍勒斯對陳說。我曾幸運地在二十年前參與了一個加拿大—中國的聯合恐龍專案,因而我的普通話的水平還可以,所以我不反對霍勒斯說中文。
“Hao。”陳說。他溜進我的辦公室,關上身後的門,沒忘了衝拳擊手點了一下頭。他換成了英語說:“你好,殺手。”
“殺手?”霍勒斯說,他看了看陳,又看了看我。
我咳嗽了一陣。“我的綽號。”
陳轉向霍勒斯。“湯姆一直在領導著我們與本屆博物館管理層之間的鬥爭。《多倫多星報》稱他為吸血鬼殺手。”
“潛在的吸血鬼殺手。”我更正了他,“大多數情況下還是多羅迪取勝。”陳帶著本古書。從它金黃色封面上的字來看,它應該是用中文寫成的。雖然我能說這種語言,但要想讀懂稍微深點的東西卻很難。“那是什麼?”我問。
“中國歷史。”陳說,“我一直在和康爭論。”康是近東和亞洲文明館的路易斯·赫利·斯通名譽館長,這個館又是個在哈里斯削減預算之後產生的合成物。“這就是我要見霍勒斯的原因。”
弗林納人把眼睛搭在一起,準備幫忙。
陳把這本厚書放在了我桌子上。“在1988年,一群工作於德國馬克斯·普朗克空間物理研究院的天文學家宣佈發現了超新星爆炸的殘餘物——也就是一顆巨大的恆星爆炸後剩餘的東西。”
“我知道超新星爆炸。”霍勒斯說,“實際上傑瑞克博士和我最近討論過這個問題。”
“很好。”陳說,“那些傢伙發現的殘餘物離這兒很近,大約有650光年,位於船帆座。他們叫它RXJ0852。0—4622。”
“很好記。”
陳沒什麼幽默感。他繼續著,“公元1320年左右,在地球上應該可以觀察到產生那些殘餘物的超新星爆炸。它應該比月亮更亮,而且白天也可以看到。”他停了下來,等著看我們中的一位會不會駁斥他。見我們沒有反駁,他又繼續下去。“但是世上沒有關於它的歷史記錄,從來就沒發現過相關的記錄。”
霍勒斯的眼柄揮動著,“你說它是在船帆座?對你我兩個世界來說,那是南星空。但我記得地球的南半球上當時沒什麼人口。”
“是這樣。”陳說,“事實上,在地球上我們僅有的關於這次超新星大爆炸的證據來自於北極積雪中的硝酸鉀峰值變化。同樣的峰值伴隨著其他超新星爆炸。但是我祖先的土地上可以看到船帆座,你可以從中國南部清晰地看到它。我想如果有人記錄了它的話,那他一定是中國人。”他合上了書。“但什麼都沒有。當然,公元1320年中國正處於元朝中期。”
“哦,”我賣弄地說,“元朝。”
陳看著我,好像我是個沒有教養的人。“元朝是由忽必烈汗在北京建立的。”他說,“中國政府通常對天文學研究很大方,但在那時候,蒙古人統治一切,科學也倒退了。”他喘了口氣,“跟現在在安大略發生的差不多。”
“至少不是更慘,不是嗎?”我說。
陳聳了聳肩。“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