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道德問題,因為除了一些特殊案例外,簡單的預防措施就可以完全消除談論它的必要性。如果一個人選擇不懷孕,那隻不過是她行使了她的選擇權。這樣一來,你就可以避免一個複雜的道德困境,類似於生命已經開始之類的尷尬局面,你為什麼不這麼幹呢?”
“但還有強姦和亂倫呢。”
“亂倫?”
“與家庭成員發生性關係。”
“噢。這些當然是例外情況。但我們的人在和呂特人交往中學到的最好的道德課是:普遍原則不應該以例外事件為基礎。這個見識大大簡化了我們的法律系統。”
“好吧,那麼你們怎麼對付例外事件呢?你們會怎麼應付由強姦帶來的懷孕呢?”
“很明顯,這個女人在受孕時沒有機會主動行使生育選擇權,所以,她應該被允許重新獲得她所期望獲得的、完全控制自己身體的權利。在這種情形下,墮胎當然是一種可接受的選擇。其他情況下,避孕應該是優先手段。”
“但有的人認為人工避孕是不道德的。”
霍勒斯的眼睛互相對看了一眼,隨後又恢復了通常的震盪。“你們人類的確在製造道德問題上走得太遠。避孕沒有什麼不道德的地方。”他停頓了一下,“但上述問題只不過是一些呂特人思維方式的簡單例子。當我們遇到更復雜的問題時,我恐怕他們的回答對於我們沒有什麼意義。他們聽上去在胡言亂語——顯然我們腦子的設計無法接受他們的說法。過去,在弗林納那些與你們的大學相似的機構中,哲學系是沒有什麼地位的。但當我們與呂特人會面後,哲學系的人從此變得非常忙,整天嘗試著解碼呂特人的複雜思維。”
我把所有問題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僅僅憑藉適用於倫理學及能發現美的腦子、呂特人就確定了上帝必定存在?”
霍勒斯同時在上下兩個膝蓋處將腿彎下。“是的。”
我不是個非常傲慢的人。我不會堅持讓人稱我為傑瑞克博士,也不會強行說服別人。然而我一直覺得我對現實把握得很好,對世界也有正確的看法。
而且我的世界中,即使在我患癌症以前,也沒有上帝。
但我現在遇到了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外星生物,來自兩個比我的世界更加發達的外星世界。這兩個高度智慧的生物都相信宇宙是被創造出來的,都相信它蘊含了明顯的智慧設計的證據。為什麼這些會讓我大吃一驚?為什麼我會假設類似的想法不可能出現在高度智慧生物上?
從古至今,哲學家的秘密一直是這樣的:我們知道上帝是不存在的,或者如果他存在,他至少對於普通人是毫無興趣的——但我們不能讓下層社會知道。正是對上帝的恐懼,以及懲罰的威脅和回報的允諾使得那些無法自主解決道德問題的質樸的下層人對於道德產生了一個相對統一的標準。
但在一個高度發達的種族裡,由於技術的力量大大滿足了人們在精神和物質方面的需求,每個人都應當是哲學家——每個人都明瞭古老的、曾經被掩蓋的真相,每個人都知道上帝不過是個故事,是個神話。我們應該可以除下偽裝,放棄宗教。
當然,不相信上帝而保留宗教的傳統是可能的——各種各樣的儀式,聯絡過去的紐帶。正如我的一個猶太朋友所說,二戰後倖存的猶太人現在要麼是無神論者,要麼不再過多地關注上帝了。
但事實上,還有數以百萬的猶太人是非常虔誠的信徒。長期以來,猶太復國主義者逐步減少,而正式的傳統信仰不斷抬頭。還有數以百萬計的基督教徒相信三位一體,我的天主教朋友有時會開玩笑說:老爸、兒子和小鬼。除此之外,數以億計的穆斯林把安拉當作他們的上帝。
現在,我們正處在一個新的世紀的開端。在上個世紀,我們發現了DNA、量子物理和原子裂變,還發明瞭計算機、太空梭和鐳射。但仍然有百分之九十六的人口相信存在一個超自然的力量。這個百分比還在不斷上升。
那麼,為什麼我會這麼驚訝於霍勒斯相信上帝呢?一個來自比我們先進一到兩個世紀的文明的外星人還沒有隔斷與超自然力的最後聯絡?即使他沒有大統一場理論支援他的信仰、單就他不是個無神論者這一點本身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在面對已迷失自我的創造論者時,我從未懷疑過自己是對是錯。在被原教旨主義者質問時,我也從未懷疑過我的宗教觀。但現在我碰到了外星人,他們可以來拜訪我,而我卻無法訪問他們的世界。這一事實毫無疑問地表明瞭誰的智慧更高。
這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