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慧美,不信懶榻能駐顏美姿,姑娘找來容貌平常的蘇姓姑娘,又邀趙小姐來煙火樓小住半月。離開煙火樓時,蘇姑娘人比花嬌,趙小姐卻……”
“哼!”被他勾起記憶,她丟開突來的煩亂,冷笑,“趙小姐啊,現在應該瘦些了吧?”
“瘦些?”他不明白。這件事他由傳聞聽得,趙小姐什麼模樣他並未親眼見到。
“是啊。”憶起趣事,她眸中起了淡淡霧氣,似要回轉那流逝紅塵,“我讓她好吃好睡半個月,每天五餐,乳糖獅糖加乳酪,哪有不胖的道理。”
呵呵,一個瘦碧玉讓她喂成胖貴妃,想起來就有成就感。
思及此,情緒突然好起來。情緒好,說話便帶了五分真意:“季布,這世間美人多呢。哪裡美?容貌嗎?一個人只要不長得歪瓜裂棗,平常注意保養休息,吃好穿好,再加上精緻的打扮,華麗的飾物,當然是個美人。再教些知識,有事沒事讓她們閒愁一下、出塵一下,再來點飄逸,慢慢氣質就培養出來了。”喝口茶,她再補充一句,“我煙火樓個個美人就是這麼養出來的。”
“姑娘真是……養生有道。”他佩服。
“我喜歡美美的,要隨時隨地像一幅畫兒。”她捂臉,說得美滋滋。
“姑娘的喜好……”
“很怪?”
他吞口水,決定效法僧敲月下門的意境,斟酌再三才道:“不怪。”
“多謝多謝。”她替他扇了兩扇,“我也是這麼養出來的。”
香風撲鼻,他一凝,視線膠上絕塵容顏,還必須努力……不去看她松敞的襟口。
她的美,在容貌嗎?
不……他在心底搖頭。
在氣……氣質?
不,是氣勢。目空一切的高傲眼神,眉慵唇懶,舉手投足間流轉萬千風情,怎會不是迷倒眾生的美人?只不過眼前這位美人……是個異數。
她要隨時隨地像一幅畫兒,只是,畫兒雖美,卻無生命,是死的。
倘若……倘若將她從畫中拉出來,不知是何種模樣。
一念閃過心頭,竟就此紮根。
易季布此刻並未察覺紮根的念頭,收回視線,他僅是驚覺打岔打得太遠,趕緊道:“今日,除了請教姑娘為何喜火,在下……還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今天不如留下吃晚飯。喜歡吃什麼菜,我讓千福添幾樣。”
突一笑,他搖頭,“在下這一事,也與吃有關。”
她挑眉,示意他說下去。
“姑娘愛吃蛙肉。去年城中捕蛙成風,朝廷雖無禁令,但蛙是農田益禽,捕殺過甚必引來農害。今年……不知姑娘可否少食些。”
他也是無奈,昨日聽皮父母官流著口水說“蛙肉肥美鮮嫩,又到了口福時節”,呆怔之餘,他只差沒揪著父母官的衣襟質問“你到底有沒有身為朝廷命官的自覺”?皮知州被他嚇得噤聲,倒是沈判官站在一邊解釋——“尋烏城以前少吃蛙肉,自從百里姑娘去年狂吃一夏,吃蛙的人才多起來。嗯,易大人啊,蛙肉用蔥白爆炒,的確嫩美……”
死瞪著沈判官的口水,再看看皮知州“可疑”捂上嘴角掩飾的手,他終於抓到關鍵——又是百里新語引起的。
城裡人愛效仿,他只盼她今年少食些,為農戶在秋季多增些收成。
眸星流轉,在眼角微微挑勾,她搖頭,“不行。”
“姑娘……”
搖手,她嘟起腮想了想,唇角緩緩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季布,我們打個賭。你勝,我就告訴你不準人滅火的原因,並且少吃蛙肉。我勝,你就……就……”一時想不出賭注,她暫且道,“你以後就得聽我的……只要我不走,你一輩子都要聽我的。”表情呆呆的,他顯然被她的話嚇到。
一輩子聽她的……心尖莫名一顫。
“願意賭嗎?”她扇扇扇,扇回他的三魂七魄,“季布?季布?”
“呃……姑娘想賭什麼?”
“賭你若能讓我出城門二十米……嗯,就是六丈多一點七丈少一點,東西南北無論哪個門都行。”
這是什麼賭法?他的劍眉皺起。
“方法不限,你抬也好拉也好騙也行,打暈我直接搬出去更好,只要能將我搬出城門二十米……嗯,六丈多一點七丈少一點,就算你贏。”
聽似簡單,想必另有玄機。儘管如此,他雙眸一亮,眉宇間竟然添得幾許神峰俊採。
“當真?”
“當然。”有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