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勁點頭,但是我知道自己沒騙她。今天她給我不一樣的感覺——更加親近,更少距離。
我們到達了旅館,一個五十年代風格的餐廳,一部自動點唱機,黑白棋盤的地面,一些舊的民間故事釘在牆上。我們在牆角靠窗戶的一個座位坐下。
“看起來很棒麼?”她問,開啟了那個塑膠選單。
我選了花生油烤餅因為它是我在選單上看見的第一個東西——一個巨大的,五顏六色的圖片,上面蓋著糖漿和熔化的奶油,佔據了選單右邊的大半部分。
“聽起來不錯,”她說。“我想我也來這個。”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我們繼續保持原來愉快和無意義的聊天。即使是餅裡面的糖漿和咖啡杯底的咖啡因也沒能成功地讓我們說些相關的事情。我就是感覺不舒服。腸子裡的那個洞令我感覺,每咀嚼一口它都在變大,迫使我不得不裝出一副好胃口。我把餅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浸滿了糖漿,用我的叉子滿盤子追它們,假裝嚥下去就像一切正常。就像我就要被謀殺的可能現在不在我的意識裡一樣。
母親向後靠在塑膠凳的靠背上,盯著我看。咖啡碎末粘在她的下嘴唇上。“感覺不大好?”她問。
我搖搖頭放下叉子。
“我不這麼認為。”
“就是現在事情太多了,”我說。
“我知道,”她說。“那就是為什麼我們真的必須談談。”
我重新抓起叉子,開始搜尋盤子裡的糖漿坑。
“你在聽我說麼?”她問。
我點頭,聚精會神地看著叉子上被我叉起來的金黃色又甜又粘的東西。我並不認為她不是好意。我相信她,只是我不想和她再重新來一遍,尤其是我知道她根本不把我的噩夢當回事。
她抓住我的手腕迫使我看著她。“我在跟你說話,”她說。
我從椅子上坐直身體,擦了擦嘴說,“我知道。”
“所以我希望你能聽。”
“好的。”
她放開我的手腕。“我需要告訴你一些關於噩夢的事。”
“好啊?”我說,用問題作為對她的回答。
“你需要用心聽,”她說。
“我是啊?”我感覺自己的牙齒正咬著裡面的面頰,對她正在說的感到完全困惑。
“我明白你已經知道那些了,”她說,“我只是希望你能聽到從我這裡說的。”
“好的,”我點頭,儘量吞下她那些話的模糊意思。
“我知道你以前做過噩夢,”她接著說。“很不好的一些,而且我也知道它們向你警告了未來的一些事情。”
“你說這些做什麼?”我問,“我是說,為什麼你現在承認它?”
她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我的咖啡杯,好像它會替她回答。
“我想讓你知道我知道毛拉的事,”她說,在三秒種的停頓之後。“我知道你做了關於她的噩夢。我只是不想你知道我也夢到過。”母親用餐巾紙捂住嘴,好像那樣就會改變她的話的意思,使它們不至於太刺耳。
“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過去我對你沒有完全誠實,但那是因為我希望噩夢能夠停止。我想如果你把精力集中到其它事情上,就會管用的。”
“它們不管用,”我說。
“我知道,”她說,將視線從她的咖啡杯轉移過來。“對不起。”
“對不起?”我的聲音至少提高了三個八度。“你明白那像什麼嗎?毛拉死了,因為我對那些噩夢沒采取任何措施。因為你不想談論它們。祖母死了;我無法向任何人求助。”
“我很抱歉,”她重複說,垂下了眼簾。
“好,我也很抱歉,”我說。“因為那還不夠好。”我從椅子上滑下來。
“不,斯特西,等等,”她說。
“為什麼?”
“因為我還沒說完。”
“你還有什麼其它的要說?沒有什麼可以使它不發生,你知道我覺得多麼孤單麼?我不得不和內疚一起過活?我愛毛拉像姐妹那樣。”
“我知道,”她盡力說,幾乎無法接著說下去。“我明白內疚。”她使勁嚥下口水,搖搖頭,似乎她不想告訴我。“它也發生在我身上過。”
“什麼事情?”我坐了回去。
她從紙抽裡又拿出一張餐巾紙,把它貼近臉頰。“當我七歲的時候,我也做過噩夢,我的堂姐朱麗業死了…然後她真的死了。是一次意外。在她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