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我坐到那個臭名昭著的沙發上去。當然她並沒有那樣稱呼它。她只是把它看作一種普通的舒適的沙發——一個內部填得過滿的、黃綠相間顏色的沙發,而且旁邊還帶有整潔的、已經磨舊了扶手。這根本不會是一個讓人感覺舒適的地方,但它卻是一個她希望我能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傾吐出來的地方。儘管我知道那將會花費很長的時間。
“那麼,”她開始說,“你同室的同學告訴我說你今天早上做了個噩夢。你想談一談關於這個噩夢的事嗎?”
她坐在一張皮製的旋轉椅上,在那副巨大的眼鏡後面的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鏡完全集中在我的鼻子尖兒。那銀白色的眼鏡框使她的臉形看起來有些變形。
“很抱歉,我真的不想再提這件事,”我說。
她盯著我思考了幾秒鐘,兩條腿交叉著,一雙老年女人的鞋在我面前來回不停地動來動去。“好吧,斯特西,”她說。“當一個人在現實生活中經受過許多傷害以後做噩夢是很正常的事。它實際上只是你在現實中處理事件的方式在你心志上的反映。自從去年發生了那件悲劇事件到現在才剛剛一年。這對你來說,完全忘記它一定是很困難的。
真是個有天賦的女人。
“也許這只是你的身體探測那次經歷的一種方式,”她繼續說。“有時,當一些重要的或者帶有創傷性的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的心志和身體來不及詢問問題。”
“詢問問題?”
“是的,”她點了點頭,似乎對於我能夠參與她的談話而感到非常高興。
“好極了!”我打斷她的話說。“那麼這就是說,我只需要讓我的心志和軀體問完了問題,找出了答案,然後一切都可以恢復到正常,是嗎?”我向前傾斜並不停點著頭,以傳達出我內心的興奮程度。
“我知道這聽起來要比實際做起來容易得多,斯特西,你必須認真考慮這件事。當你下一次做噩夢時,你要詢問你自己你的心志到底要試圖解決什麼問題。我覺得你一定會為那個結果驚訝不已的。”她微笑著看著我,並向我輕輕點了點頭,似乎確信我一定能夠處理好這件事。
在我做出許諾下次發生噩夢時一定按照她所說的去做之後——儘管我知道那將不會在發生——我就去了d區的電腦機房。圍繞著一箇中心課題,萊克立德先生把我們分成了幾個獨立的小組。當他坐在屋子後面的小單間裡自由地玩遊戲時,我們的小組——包括我和安波、考瑞、愛瑪(萊克立德先生的許多新學員)——正在忙著為學校建一個新的網站。
“我想知道我們是否應該掃描進來一張自助餐廳比薩餅的照片,”安波說。“你知道,這樣孩子們就可以看到我們在這兒吃的是什麼樣的事物了。”
安波剛說到這兒,愛瑪便打了個格外大的噴嚏,好像他對這個建議極為熱心。
“你是在開玩笑嗎?”考瑞問道。“我們真要讓孩子來這裡?”
“那麼把我的屁股掃描進去怎麼樣?”安波說。
“我重複一遍,”他說。“我們確實想要讓孩子們到這兒來。”
“我認為自助餐廳的比薩餅很好,”愛瑪帶著一副傷風味說道。
“它確實很好。”安波從盒子裡抽出一張新的面巾紙遞給她,換掉了她那張已經反覆使用了好幾次的小紙團。“它應該說是自助餐廳中惟一的美味食品。”
“忘記它吧,”考瑞說。“我們還有足夠的其他照片。”
對於我們來說,有了考瑞是非常幸運的,因為它是一個非常出色的電腦高手。他選擇加入我們的班級只是因為這樣可以使他很容易就獲得成績a。所以,當他把包括從菜餚程式的描述過程到黃昏間校園池塘的有價值的風景畫面的照片都輸入網址之後,我們就可以在上面自由的瀏覽它們。因為我那天早上對查德表現得非常不友好,又加上我和查德不在一個區,所以我想到網路應該是我向他說“對不起”的最迅速也最便捷的一種方式。
我用滑鼠點了一系列的表達情緒的鍵子——老鼠吱吱地叫“我愛你,”黃牛哞哞地說“我想你,”還有相思魚,勿忘我花,“你是我的小糊塗”拖鞋,和大量的“我會給你甜蜜”的糖果。我決定選擇一種通俗但又非常可愛的方式——兩個小豬舉著一個標識牌說:“肥豬與吻”。
我迅速地調低了我的電腦的音箱,同時瞥了一眼身後,確信我沒有引起萊克立德先生的注意——我沒有——我於是開始往電腦裡鍵入我的資訊:
親愛的查德,
只能透過一張小便箋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