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而且能穩健把握自己發展方向的民族,因為在這個民族的內心深處,充滿了浮躁和茫然。
德國崛起期:理性民族的愚昧
這種思想的漠然,某種程度上有點類似百年前的德國和日本。百年前的德日兩國一如今天的中國,經濟、軍事迅速發展,但思想卻處於低位執行的狀態。在歐洲,英國工業革命後,英、法、荷蘭等國,都歷經了思想啟蒙和資產階級革命的浪潮。一方面是經濟和軍事實力的高度發展,另一方面則是由知識界啟動的大規模的思想啟蒙和精神洗禮的程序;兩者在數百年曆史的程序中,同時伴隨了英、法、荷蘭等國的歷史。
二戰後,當清算納粹罪行時,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希特勒職能產生在德國;希特勒若是產生在英法兩國,那麼以這兩個國家人們的幽默,都早已將他趕下了臺,或者根本就不會讓他上臺。”其實,將希特勒在德國歸咎於德國人缺乏幽默的特性,無論如何都膚淺了一點。希特勒之所以只能產生於德國,而不可能產生於英法兩國,其真正的原因在於英法在經濟崛起期歷經思想啟蒙和精神洗禮的程序,現代文明、民主、自由、公平的思想早已深深地紮根於這兩個民族人們的心靈深處。因此,若希特勒產生在英法兩國,鼓譟“德意志民族優越”、“將猶太人從地球上滅絕”時,法國大革命後早已深入人心的“人生來平等”以及“自由、平等、博愛”的思想將會與這一法西斯思想產生嚴重衝突,而最終會成功地將希特勒拉下馬,或根本就不會讓納粹思想盛行於英法兩國。
而德國的情形就完全不同了。當英、法、荷蘭等國正在經歷人道主義、思想啟蒙的洗禮時,德意志民族依然是在“神聖羅馬帝國”的黑暗統治之下,專制主義體制猶如一張大網,將德意志任何燦爛思想的火種扼殺在萌芽狀態之中。那個時代的德國人,就其靈性而言,充滿了高度的理性和邏輯精神;但就其思想文明程度而言,卻又處於極度的愚昧之中。因此,千萬不要以為一個優秀的民族就必然會走向現代文明,正如千萬不要以為一個高智商的人就必然會成為思想開明之士一樣。理性、邏輯和精神愚昧,在1945年前的德國,竟然如此天衣無縫地融合在德意志民族的集體精神世界的深處。
換言之,在德國崛起的年代裡,德意志民族的精神世界沒有同時展開一場思想啟蒙和精神洗禮的程序,這一點與其鄰國…法國和英國的情況形成皆然反差。因此,到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德意志民族猶如一個完成發育的強壯少年,一夜醒來,發現全球市場和勢力範圍已被攫取和分配殆盡,而此時少年的肌肉已足夠強壯,再加上手上又正好有一挺“重型機槍”,因此德國加入世界範圍的帝國主義的爭奪便成為不可避免的趨勢,而兩次均由德國發動的世界大戰的悲劇也就在這時埋下了伏筆。
也許我們沒有權利指責每一個普通的德意志民眾。作為普通民眾,每個人都有人性的優點和弱點;更重要的是,我們不可能苛求每一個普通民眾都成為思想深邃的“聖人”。但我們卻有足夠的理由指責那個年代的德意志知識精英,因為他們在德意志民族的崛起期,沒有承擔起足夠的思想啟蒙和精神洗禮的重任。
崛起期日本:茫然的愛國主義
同樣的情形也發生在崛起期的日本民族身上。1860年代,和中國一樣被西方的船堅炮利開啟了國門的日本,開始了“明治維新”的程序。這是日本民族的第一次現代化努力,可謂成功和失敗參半,其和經驗教訓十分值得今天的人們梳理和總結。就成功的一面而言,“明治維新”與近鄰中國的“洋務運動”相比,無疑取得了極大的成功,導致日本在三十年不到的時間裡,從一個落後的農工業國一躍而為先進的工業國和軍事強國,並加入到世界列強的對世界的爭奪中。
然而,正是這種對世界的爭奪,也種下了日本民族在二十世紀悲劇的種子,其根源來自於“明治維新”期間,日本沒有同時展開思想啟蒙和精神洗禮的程序。相反,在“明治維新在”的歷史程序中,日本始終存在兩種國家主義的傾向,一是由官方推動的國家主義,另一類則是以國民為中心的國家主義;前者後來發展成為軍國主義,而後者則與自由主義、平民主義結合,發展成為在野運動的思想基礎。
按照日本當代思想家松本三之介的觀點,在野的自發的國家主義,與官方推行的國家主義,在兩個基本點上是想通的,一是國家獨立,二是政治價值高於一切。值得注意的是平民國家主義的政治高於一切的價值觀,它來自於成為國民之前的文化心理因素,即認為政治權力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