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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槍的時候那毫不猶豫的動作和堅毅的目光是最好的回答。

“嗯。”流雲帶著九曜慢慢往前走。前方的路黑暗而望不到頭。

他怎麼會沒見過呢。從死人的身上剝下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從死人的手裡掰下半個麵包塞進自己嘴裡。那些屍體上凝固著死前極度痛苦的表情像是對生者的嘲笑。蛆蟲從血肉裡鑽出來。 蒼蠅圍著他飛舞。就算跳進河裡拼命搓洗身上的每一個角落也洗不掉的一身屍臭。

九曜又怎會明白。

“逃出來之前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並不像聖所那樣和平。”九曜低著頭,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般,模糊而不真實。“但是也沒有想過會是這樣。”

頭頂上每隔十幾米的一盞日光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時長時短。

“喂,流雲,我知道自己這麼弱,無法拯救任何人。”九曜突然拉住流雲的袖子。流雲的心跳頓時慢了一拍,轉

身面對他。

九曜垂著眼睛看著地面,他的聲音開始顫抖。“可是我也會努力——。”他猛地抬頭,血紅的眸子筆直地對著流雲。像是有一股強烈的電流突然透過他的身體一般,流雲被震得往後退了一步,後背抵在了牆上。手背上刺痛襲來,眼前漸漸像起了一層霧。昏迷前最後一刻他看到九曜模糊的身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九曜!”流雲大叫著醒來。通道里黑黝黝的,哪裡有九曜的影子?

流雲不知道九曜耍了什麼把戲,竟然能瞬間讓他不省人事,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九曜不見了。 頭頂的日光燈成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刺眼光斑,其他地方漆黑一片。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趁他不備偷襲成功。九曜是第一個,而且輕而易舉地就把他弄暈了。流雲在地上摸索著,果然摸到一截圓柱狀的物體。麻醉針,是九曜剛才趁亂在那一堆藥品裡偷的。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少爺,決想不到他竟然會這麼做。

笨蛋,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啊。流雲把針筒收入口袋,頭還是昏昏沉沉的,他緊咬牙關扶著牆一步一步往前挪。他不知道自己在往什麼方向走,只是憑著對地道的熟悉和本能前進。一定要在九曜離開地下之前找到他。九曜從來沒有在聖所和反抗軍總部以外的地方生活過,如果讓他一個人在無限城裡亂跑,一定會出事的。

☆、第 6 章 這張開始劇情與第一版完全不同

九曜不知道麻醉藥的效果能持續多久,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走過那條路發現昏迷的流雲。他看到許多拐角處都有攝像頭,卻不知如何才能不被發現。他只能一邊在心中暗暗祈禱不要被發現,警報不要響起,一邊加速匆匆跑過。四周都是一模一樣的甬道,有的時候還會出現三四條分岔路,他只是憑感覺尋找著向上的那條希望能通向地面,有時在實在無法辨別方向時甚至只能隨便選擇一條路走。他跑過許多緊閉的大門,和許多躲閃不及的戰士撞了滿懷,世間一份一秒地流逝著,他的心漸漸墜入谷底。

好在警報不知出了什麼差錯,一直沒有響起。九曜像沒頭蒼蠅一樣毫無頭緒地在一條條甬道里狂奔。拜託了,仁慈的主,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九曜在心裡默唸。我必須去找米凱爾,必須讓他停止這一切。

他一進那個洞穴就控制不住地反胃,並不是因為害怕看到那些重傷將死的人。他和流雲一樣,見過許許多多的屍體,更見許許多多過腸子和血流了一地,還抽搐著猛烈地呼吸,半死不活的人。而是因為一看到那些人的傷勢,九曜就知道是米凱爾乾的。這種程度的炎爆術明明可以把人炸死,但施術的人卻故意壓制魔法的威力,製造出一地殘肢斷體。他就想讓這些人半死不活地痛苦掙扎,久久不能死去。九曜回想著米凱爾看著那些屍體時殘忍而邪魅的微笑,不寒而慄。

這樣的事,如果讓先知知道了也一定會懲罰米凱爾的!

這些年,九曜一直這麼覺得。九歲的米凱爾燒死責罵他的教士,是九曜和西比爾一起幫他把屍體偷偷埋在花園的角落。谷上神父帶著三人去集市採購,十歲的米凱爾故意讓房屋倒塌壓死幾個穿著反抗軍軍服的少年,是九曜拉著他偷偷地離開。十二歲的米凱爾召喚地獄犬咬死了幾個欺負他的孩子,是九曜和西比爾幫他撿起滿地零碎的血肉,半夜裡悄悄地扔進關河。

米凱爾輕鬆的表情浮現在他眼前。他看到小小的米凱爾踩著那個沒比他大多少的孩子的屍體,輕描淡寫地說:“不過捏死幾隻螞蟻,幹嘛這麼緊張。”他精緻的臉上沾了幾滴飛濺的鮮血,笑容冰冷而美麗,像是滴著鮮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