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魁心中頓生不祥之感,卻已來不及制止。朱玄衝抱了天玄劍,一頭栽入貞愛崖下。
趙魁醒悟過來時,已無力挽回。他雖有駕雲之能,但想盜劍的賊人只是一介凡人,掉到崖下定無生還之理,便無心檢視。只是沒活捉賊人,心中不快,帶了眾人,悻悻回城去了。
第三十二章 懷璧其罪
獨孤岫醒來時,已不知道是什麼時刻了。因為他發現自己被鎖在地牢中,手腳俱被鐵鏈鎖在牆上,雖能在室內週轉,要想出去卻甚難。地牢內只有一扇木門,且尚未上鎖,虛掩著。地牢內只兩邊牆上各有一盞蠶豆般的油燈。昏暗的燈光,狹小的空間,被剝奪自由的身軀,最容易使人發狂。獨孤岫卻沒有發狂,因為木門被人開啟,有人走進地牢來。
獨孤岫莫明其妙地被人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正想找人問個仔細。雖知來人定無好意,只是他本性敦厚,從來不把人想得太壞,一時竟不知稱呼這置自己於地牢的人。見來人四十來歲的樣子,便道:“前輩,這是什麼地方?你……”那人道:“你不用白費心思問我這許多問題,我只想請你幫個忙!”聲音冰冷,獨孤岫竟有一種身置冰窖,寒冰刺傷的感覺。
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冰冷的聲音,在北行路上海棠鎮上無名客棧的柴房中,他也曾聽過如此冰冷的聲音。起初他以為眼前這人便是柴房中救了自己的人,但很快便發現並非如此。除了相貌有別之外,柴房中那人聲音雖然冰冷,卻不存在殺機。不似眼前這人,彷彿回答得一個不小心,便要將自己撕碎。
他無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道:“前輩有何吩咐,但說無妨,只要晚輩能辦到,定全力以赴。”那人冷笑道:“哼,說得輕巧。我要你性命,你也全力以赴嗎?”獨孤岫一愣,道:“這……”那人道:“我也不要你性命,只要你能解釋我心中困惑,我便放你出去!”獨孤岫不知這人葫蘆中賣得什麼藥,不解地道:“晚輩學薄識淺,怎麼能解前輩困惑?”
也不見那人有何動作,手中便多了一物。那人將手中之物遞到獨孤岫眼前,獨孤岫大吃一驚道:“忻璜盾?它怎的到了前輩手中?”那人道:“你且莫管我怎的得到它的!我且問你,這盾怎的到了你手中?”
獨孤岫全無城府,雖知此人手法卑鄙,定非良類,但自己孑然,頂多害自己一命,也不想對方有何算計,脫口而出道:“此盾本是我父親用以防身之物。此番我外出有事,父親便將此盾賜與我防身。若是遇著與盾有緣之人,便將此盾相送。”
“你父親?”那人顯是十分震驚,臉上卻全無表情,聲音依然冰冷,道:“你是不是姓獨孤?你父親是不是叫獨孤無方?”
獨孤岫本已十分迷惑,此刻更成了丈二和尚,道:“前輩怎知晚輩姓獨孤,又怎知家父姓名?”那人“哼”了一聲道:“你父親狂妄自大,不將西卞武林放在眼中,竟然有人推舉他為武林盟主。他竟也不知廉恥,半推半就便坐了這把寶座。我當時不服,與他過招,一個不慎敗在他手下。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尚在爛裝好人。哼,他若尚在江湖中行走,我定要寢其皮,食其肉,方解我心頭之恨!”說罷手中突的多了條鞭子,“啪”的一聲打在地牢門上,那木門竟被打得粉碎。
獨孤無方自退隱江湖後,便極少向人提及自己以前的事。是以獨孤岫並未聽說有人曾向父親爭奪過武林盟主之位,但見那人憤怒的模樣,並不似做假,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那人似是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怒火,沉默了許久,方道:“既是如此,你定然知道盾上藏的秘籍了?”
獨孤岫此刻方才明白:這人是想要盾牌上藏的秘籍,才將自己鎖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只是父親並未向自己說過盾牌中藏有秘籍一事。
當下搖搖頭道:“前輩只怕誤會了,此盾並未藏有什麼秘籍。晚輩也不知道有什麼秘籍。”那人嘿嘿冷笑道:“你不必著急馬上說,我也不指望你能立刻便將秘籍說給我。不過,你既不肯幫忙,少不得便要吃些苦頭,也不枉在這牢中呆過。”
他話剛說完,便將手中長鞭向獨孤岫抽去。獨孤岫猝不及防,加之手足被縛,哪躲閃得及。“啪”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打在臉上,頓時一陣火辣的痛疼從臉上傳來。
那人恨恨地道:“你不願說,我便每日抽你一百鞭。我便不信你獨孤家的人都是鐵打的,總有一天你要開口的。”也不待獨孤岫有何分辯,便一鞭狠似一鞭地往獨孤岫身上抽。
獨孤岫自小便上山打柴,練就了強橫的身體,卻也挨不過這般酷刑,一百鞭過去便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