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部分

自行走了一段路,又索性叫了輛黃包車直接到銀行門口。拿著早先宮惜之就給她的票根,她取了一筆不少的錢。

起碼對於當初的她來說,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文數字,也正因為如此,當初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會進弘景飯店幹活,可光靠那些微薄的工錢,她就算洗一輩子碗也支付不起那筆高昂的費用。

再一次來到這裡,她已經不是那個分無分文,連門也不敢進的小丫頭。門口依舊歪歪斜斜掛著那塊破舊的牌匾,上頭依稀可辨幾個斑駁的油漆字:偵探社。

雖然這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門面,但她很早就打聽過了,這是整個上海最有名的偵探社,辦事效率和成效都有保障,只不過高昂的費用讓人望而生怯,而顯得門庭冷清。

要在偌大的上海找一個無名無姓,甚至一無所知的人,她不知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方法,至少憑她一己之力,實在是太困難了。

辛酒裡站在木門前,不假思索地抬手敲了敲門,但是隻輕輕用力,木門就“吱啦”一聲推開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進去,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黑漆漆工作間裡一片狼藉,好幾張桌椅都被打爛,紙張檔案散了一地,猶如狂風過境。

心底湧起巨大的失落,事情的發展讓她措手不及,難道連唯一的希望都要落空了嗎?

她不甘地抿緊唇,眼神卻無可奈何的暗淡下來。

“小姐,有生意啊?”角落裡傳來一個乾啞的嗓音。

她嚇得立馬回頭,一個身穿寬鬆揹帶褲的高大男子從門背後走出來,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抓了抓亂七八糟的頭髮,形容有些邋遢。

辛酒裡注意到他身後還有張木質搖椅在晃動,想來他剛剛在角落裡睡覺,難為這樣的地方還有人睡得香甜,也可稱得上不羈。

“你好。”她低頭打了聲招呼。

那人揉揉肚皮,踢翻了一個臉盆,罵罵咧咧道:“他大爺的,一幫狗孃養的東西。”

又見辛酒里正愣愣地瞧著他,便嘿嘿一笑,伸了個懶腰,“幹我們這行的,這種是家常便飯,別見笑。”

辛酒裡冷靜地看了他一眼,“我想找人。”

“唔……”他一面點頭一面扶起一把椅子,隨手撿了張報紙掃了掃,道:“找人啊,規矩你知道吧,我們是分情況的,你先坐一下,我去洗把臉。”

辛酒裡無言地望了望裡間的門,卻見他突然端著個盆出來,開啟窗戶就往外面潑了一盆血水。

她猛地站起來,那人不痛不癢地安撫她:“坐吧坐吧,昨晚兄弟受了點傷,老子照顧了他一夜,剛閤眼呢,你就來了。”

辛酒裡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喪失了跟他溝通的能力,只好愣愣地坐了下來。

片刻後,她端詳起玻璃檯面上壓著的一張相片,一個很水靈的小女孩,穿著紅色的小襖,笑眯眯地露出兩個很可愛的梨渦。

他不知何時走到了旁邊,指了指相片道:“我女兒。”說完又拂開邊上一堆廢紙,指著相片中溫柔的女人,“我老婆。”頓了頓,嘆了口氣,“都死了。”

辛酒裡驚訝地抬頭,他正脈脈地看著照片裡的女子,目光穿過玻璃一遍一遍撫摸著女子的臉。

她突然覺得,任何安慰的話都是多餘,對他來說,他的妻子和女兒都活在他心裡,是任何人再怎麼觸碰都不會潰爛的傷口。

而她自己還再一次次地逃避,那個叫林若涵的男人,是她此生永不停息的疼痛。

22、第二十二章 江邊

男子靠在歪歪斜斜的辦公桌邊,劃了一根火柴點上煙,“忘了自我介紹,我叫何坦。”他揚出一個笑容,下巴上青色的鬍渣隱現閱歷人世的滄桑。

但濃眉下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透出十足的自信。

就是從這對黑漆的眸子裡,她讀出了信任,於是清淺一笑,“我姓辛。”

何坦點了點頭,利索地轉入正題,“辛小姐,你要找什麼人?”

她掏出一方乾淨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展開來,裡面躺著一對碧潤的翠色耳墜,樣式平平無奇,但色澤依舊鮮亮。

何坦皺起眉,職業的敏銳度告訴他這不是一個好的開頭,抬手摸了摸鼻尖,問道:“要找這耳環的主人?”

辛酒裡看到他的神情,按壓住心頭那股無力感,匆忙道:“我知道這很難,但我不想放棄任何一絲線索,費用方面也沒有問題。”

何坦挑挑眉,拎起一隻耳環放在手中端詳了一陣,吐了個菸圈道:“這對耳環少說也有二十個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