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的深發,或者像是竹子愛撫土牆房屋頂,這倒給人以溫情。這建築土牆房本身的企圖,就是給無助的人以溫情吧。我們幾個年輕人都充滿著信心,在開始建築土牆房的時候。建築房屋所用的材料——水泥、沙石、木材、瓦片等,都是她打一個電話叫人運來。荒地距離公路有一段小路的距離,所以,每次運材車將材料傾倒在公路邊時,我們立即得推手推車將材料轉移到工地,以免阻擋了公路行車。

她說要給我們工錢,每個人都平等對待,一人一月兩千塊。我們問她工錢從哪兒來,源頭在哪兒。明明是免費給不相識的陌生人提供方便,那何言利潤,何言報酬?我們四個人竟都不要報酬。我說我是想找一個工作好好生活,但要了工錢豈不是承認了自己認定了這份工作?我只是想找一個暫時的事情做,但不是說我缺錢用。父母也都不在意我掙錢的多少,他們只想我先找個事情做,人不要閒著閒著閒出毛病來。唯一的女孩慕居家說她恐怕幫不上什麼忙,幹不了什麼體力活,錢對她而言更是瞎扯淡:“我只是想疏疏沉悶的心,來山野向你們學習。”我和慕居家互相都認識,上高中時我倆是同學。堅巖不要錢,因為這土牆房是建在他家附近,他是盡義務過來幫忙。Y不要報酬,他的理由是他剛辭了職出來,想跳槽到另一家更好的公司發展。但一時又找不到。他是大學畢業後不久,找到一家公司應聘成功,但因涉世不深,在三個月的試用期中,“受了老闆很多的氣”,一時氣憤,他便辭了職出來。但他不急著找工作。來築土牆房,是為了調整自己躁動的脾氣。我想,他不接受錢,更可能是看不上一個月兩千塊的薪水。

主謀者(先姑且這麼稱呼)她笑說我們四個打成工人階級,而她一人被孤立成資產階級老闆。“別遺忘了我,我也是你們的同夥啊!那這樣,我也不要一分錢。咱們五個人一起,創造出‘理想主義房屋’!”“還有一個人,也可能加入到我們。”Y說,“誰?”“就是‘硬石頭’的老爺銘大爺,”“硬石頭”是Y對堅巖的私人叫法——另一種綽號。“不行,我爺爺他有自己的活兒幹!”堅巖否定說。Y說他忙過了自己的農活,難道不可以過來幫幫手。 堅巖搖頭。Y小聲但是清晰地嗔怪堅巖是小氣鬼,堅巖的臉憋得通紅。我們勸著,主謀人她打圓場說:“算了算了, 堅巖他肯來無私幫忙,已經夠好了!他爺爺有自己的事情,咱們不能強迫人家……”這是沒有道理的,Y的理論。他可能只是想逗一逗堅巖。但慕居家也似瞧不上堅巖,瞧不上Y的理論,她只顧自己的心情晴雨,來不及應付別人的不公平遭遇。

幹活的主要是我們三個男生。女生也幹活,主要負責構思一些東西。Y說咱爺們兒乾的活是力氣活,增添土牆房的堅實;而女的們乾的活是秀氣活,增添土牆房的文雅。話題更多是偏向我們乾的活這一邊。雖不是憑空建築起一座房子,但面對那些堆積的建築材料,總會有些手足無措。不像是小孩子玩拼玩具建築的遊戲那麼簡單刺激,我們單個人幹活,幹著幹著總覺得沒勁。好像自己成了一頭拉磨的驢,不知結果,不知盡頭,垂下頭揮汗。最糟糕的還是天氣。正是盛夏的時節。空氣裡似乎無形地鋪滿了正在散熱的電熱毯,而且電熱毯鋪得密不透氣,彷彿成了電熱毯倉庫。Y抱怨說為什麼沒有空調,他這一輩子沒用過電熱毯,以後也不會用,因為它是個禍害。地球一天比一天熱,“還生產電熱毯個屁!”Y憤然。 堅巖問啥是電熱毯,Y詭秘一笑,說是跟女人差不多能讓男人發熱發燒的玩意兒。 堅巖不能明白,又問我,我具體地描述給他。“是一種類似床單的發熱的墊子嗎?”我點頭。因為天氣熱,我們下午要拖到三四點鐘才開工。她為我們買來的五斤紅茶,都泡了喝得差不多了。最糟的不止是這個天氣悶熱,還有有一天晚上颳大風下暴雨,把我們幾個住的帳篷給刮飛起來,我們起來合作為一堵人牆,用力抵擋這暴風雨天氣。折騰到半夜,覺是沒法睡了,床單被子全在水裡浸泡加重升值了,不能睡人。——因為此處距離城鎮頗遠,所以我和Y和慕居家都懶得騎車回家,反正主謀人她會給我們帶食物來。有了原材料,我們自己也可以動手做飯。而堅巖自然住他爺爺那兒。那晚,實在沒有辦法,我和Y打算去敲在附近的堅巖的家門,看能不能騰一個地方給慕居家住一晚上。我和Y無所謂,但看到慕居家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實在不能忍心。卻不想堅巖自個兒頂個頭燈,在風雨中跑了出來。Y朝他喊叫,示意人在這兒。堅巖在狂風怒號中如英雄般地來到我們身邊,我們都歡呼,想這下好了,有人幫助我們了。堅巖一邊跑來,一邊氣喘吁吁地說:“我聽到這麼大的風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