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清楚的感受到賀牧修長手指在他手掌心遊走的每條路線。像是條條要彎進他心上的小蛇,糾纏而無法逃開。
恐懼卻就是這麼淡了下來,直到賀牧溫潤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周重遠才察覺不知何時,他已經被賀牧半摟在了懷裡,“第三次。”
“什。。麼?”語調偏偏不受控制的顫抖,就這麼洩露了懼意。
“你很怕黑?”賀牧卻是換了話題。
“這不瞎說嗎,誰怕了啊。”周重遠說話間又抖了抖。
賀牧輕笑出聲,就像是在周重遠的耳邊,“沒事,”賀牧的語氣沉穩,不知不覺就讓人安了心神,“我在這裡。”
握住的手不知道放上了誰的心,享受著誰心臟的跳動。
只是落在周重遠額前的輕吻,沒有慾望,沒有佔有,沒有管制,沒有拋棄,只有無聲約定的陪伴。
燈光在這時候亮起。趁著同學們適應白光的縫隙,賀牧揉了揉周重遠鬆軟又帶點尖刺的頭髮,看著周重遠孩子氣懊惱的神色,無聲的笑了。
周重遠沒能感動,他從賀牧懷裡出來,坐直了身體,而後再次狠狠的瞪著賀牧看,卻在瞪出別樣風味之前匆忙怒道:“你他媽的吃老…子豆腐!”
語氣倒是有幾分威懾力。
不過賀牧本就是個承認現實的人,當下就毫不推脫的應了,“沒錯,好機會,”說著還點了點頭,接著朝著周重遠反問道:“不是嗎?”
周重遠的彆扭來的快,去的一點都不快。
初中時候被賀牧撞見兩次窘態,尤其是其中有一次還是他自己找上前去丟臉,為了這麼件事情他和賀牧愣是在一班三四年,說上的話才有突破兩位數的可能性。
要不是後來偶然間賀牧換了座位,兩人一起在那個大雨天撞上同一時間來學校,而後摔斷腿他又被賀牧照顧,有些感情,也就這麼被掩藏起來,再也沒有重見天日的這一天。
這天再次遇到斷電之後周重遠沒能和賀牧一改先前局面,反倒是有愈演愈烈的態勢。
賀牧偶爾在路過別班的走廊時竟然都能看到流竄在別班的周重遠,只是通常情況下距離隔得遠了,看不清個分明。
賀牧沒管,這時候主要不管的理由是,他沒有資格管人。
轉身就走的姿態倒是瀟灑,如果不算上這之前像是被定住了而看向別人教室裡的目光。
日子就這麼順水推舟的過下去。沒人提起當日,將人送到車站那份依依不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如同是早已知曉這會發生的現狀,才要在當時抓緊了時機,把快樂一次性用個痛快。
流氓日子一旦過的順溜,就總喜歡做些出個的事情來,以告訴他自己和別人,其實小日子過得,還是有幾分滋味,你們這些在外旁觀的人,看不懂才是正道。
至於是否真如此,也要等周重遠自己到往後的很多年裡,在說好堅決不回憶裡止不住的回頭,朝曾經的生活看去,才慢慢發覺,在那時間的長河裡,屬於他周重遠的那條小河裡有多少不忍直視的既愚昧又單純的過往。
賀牧的生活極其規律。沒有人打擾的日子裡他都是一個人走路吃飯睡覺,偶爾背背英文,回答幾個問題,再就是像是聖母般的去解答同學們的問題。
等待在沒有人心疼的時候,怎麼說都是件得不償失的愚蠢行動。
賀牧從來不做,生命裡多一個人和少一個人,都是一樣的走,就算故事不再一樣,燦爛的陽光變成憂鬱的海洋,這些都不是多麼大不了的事情。
如果和你註定分離,他費盡力氣來追尋你,又有什麼意義。
就如同,你們想要相守著彼此白了頭髮。如果現在的你連回頭看看他的勇氣都沒有,你讓他怎麼在往後無數未知的旅程裡就單單握緊了你一個人的手,像瞎了眼般、不管不顧的朝前走去?
說到底,還是一個比較的過程,比較你的價值,值不值得他付諸這不知是何種模樣的一生來談談愛情。
周重遠無需比較,流氓的生活就是這麼簡單粗暴而又無比直接。
他在和賀牧兩人互不說話的一個月後,像是終於記起這麼件事,他趴在課桌上,眼角懶洋洋的,“你說你為什麼不和我說話?”沒等賀牧回話,又說道:“我想你家了。”
突然被點了名的賀牧眼都不眨,被人記掛自家也是淡定,趁著這課間時分在教室的喧鬧聲中說話也很直接,“你不喜歡和我舌…吻。”
“呃,”這是冤枉,周重遠在課桌上猛拍,內心怒號,“除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