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後,月圓正正經經地翻紙找筆忙碌著,寫了一刻,突然側身對我說:“過幾天我準備回家一趟,想媽媽了,爸爸雖不在家,但我知道她身體不太好,總有點兒不放心”
()好看的txt電子書
聽她這麼說,我猛的一驚,她哪裡還有家,還能看看媽媽嗎,於是,我慌神地安慰她:“你好好寫吧,時間不早了,過幾天再說,或者我和你一塊回家。”
“。。。。。。”
她提議回家,顯然這是被失戀所導致的,要不是這個,她肯定不提“回家”二字。怎辦呢,我只得像哄小孩似的。唉——天真爛熳的姑娘啊,怎麼被愛情繩索纏住的,真是:“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關風和月”。人間啊,哪天能還她一個人間知己呢?問太陽不理,問星星無言,問月亮無語;問人不知道。
(六)
六
月圓合了一刻眼皮天就亮了。她帶著發言稿到大隊開了一天會議。
我始終想弄清志強與月圓起初之間的奧妙。怕他朝三暮四地捉弄月圓,如果是捉弄,我就要警告他,不能再讓他“自由氾濫”。於是,我想找他個別聊聊,在閒談中可以探索。飯後,志強在家正和李大嬸講著話。我假裝以借一根針為理由,就到那邊、我稱呼了李大嬸王大媽,說明來意,大媽就順手從畫像上取了給我。志強微笑地看著我,我向他又示眼色又努嘴,他機靈地跟我進來了。
他打趣:“要訓話就說吧,反正我一貫都給人看管的。”
“哪裡哪裡,小兄小妹的,過來玩玩,吹吹怎麼能用‘訓話’二字呢,還真妥。”
“不不”,他慢慢彎膝而坐,“我們不能稱小兄小妹的,我是地主分子的兒子,不能連累你們,難道你不怕別人說我們是一丘之貉,不分階級路線,不講階級鬥爭嗎?”
我不加思索地:“我不怕,永遠不怕,我看你確實不是個壞人。話又扯回來了,我是不問政治的人,從不輕視任何一個人,只要他不是神經病,正常就行。”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我,臉上洋溢著感激,把他那一貫自怨
自艾,自暴自棄的表情取消了:“不過像你這樣青年人在當今社會 上是很少見的,通情理,明辨是非,千言刀語都很難表達我對你的信任與尊敬,月圓和你一樣,也是我極為崇拜的人。”
他那深沉而又嚴肅的眸子仍然停在我臉上。我不是直接了當而是口齒笨拙的
:“你既然有物件了,我問你從內心裡愛不愛月圓?”
“說真話,我愛她,只能是看看罷了。”他那目光既誠懇,又坦率,“猶如畫餅充飢,望梅止渴,她真像天上太陽那樣的美好,但離我又是那麼遙遠,談她的文學修養;好事待人要比我高得多。”他又低頭嘆息丁一聲,“她真像月亮裡的桂樹,高不可攀呀。”
“她是個六隻指甲?那你不會把你表妹甩掉。不要自卑,何況月圓又相當尊重你,愛你,為你她簡直要……”
“不行不行,父母之命難違呀,我們鄉下人最講究的是‘孝順’。再說,假如她以後回城工作,那真是挑擔子一頭抹,一頭滑。另外還有世俗的偏見,人家會說我是癩哈蟆想吃天鵝肉,還有重要的一點,你們是高壓線,碰不得的,她又是個大紅入,和她物件談不成,可能牢能坐成。”
“你知道有各方面的原因不能相處,為什麼不早推開窗子說亮話,專把苦頭給她吃。”雖然我是笑著說,但語氣有責問的味道。
“我很早就告訴她,她不相信,她還以為我跟她開玩笑的,好像故意試探她吃醋不吃醋似的。”他那臉色頓時變得又驚又惱又怒又恐怖,“後來沒辦法一再向她解釋,與她結合既有家庭矛盾又有社會矛盾。相反,她還是一直搖頭,似乎想說愛情可以不顧一切。弄得我束手無策。”
“你反正有責任,在下雪那幾天你不該那樣‘表現’,用那些話來有意調逗她,這就是你欺騙我們女孩子的行為,我們女孩子思想單純,沒有你們那麼壞。”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他臉急得發紅,“老天在上,我根本沒有戲弄她,我要是存心的,我就不得好死,下雪那天我不過是倌口開河說著玩的,一時興奮而已,你把我所說的再回憶回憶,咀嚼咀嚼是不是有問題……”
他這賭咒發誓使我昏了頭,這完全是我的胡思亂想,何況他們倆人一是倔犟任性,一個糊塗不明智,這都是誤會造成的結果。
“……李素蘭,你應該懂得男女之間,談得來不一定就是談戀愛,同情不一定就是愛情,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