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道:“奇怪了,剛剛好象還聽到有人走動,怎麼一進來又沒人了?”
另一人道:“這妞不會武功,所長只是用毒而已。咱們此次前來又備了闢毒丹,一定可以手到擒來,也好雪宮主多年心頭之恨。”
眾人在房中細細搜尋,風砂的心也隨著他們的動靜而七上八下。
方才要搜向這邊,突地聽一人道:“東邊屋子有動靜!”
眾人一聲呼哨,立時四散追去。
風砂暫時舒了口氣,提到喉嚨口的心放了下去。
她看著任飛揚的臉色,心知劇毒正在他體內肆虐,自己卻無能為力,不由心如刀割。
寂靜中,忽然聽得東邊房中一片嘈雜,一個尖聲大呼:“姨姨,救命!”
話音未落,慘呼已起!
“阿誠!”風砂臉色慘變,剎那有如瘋了一般!
她不顧一切地起身,可手卻死死地被任飛揚咬住,掙脫不得。
她怔了一下,看著正在生死邊緣掙扎的任飛揚,頹然坐了下來。
毒性反覆,任飛揚手足又一陣抽搐,劇痛讓他宛如困獸般不停的掙扎。
與此同時,腳步聲又轉了回來!
風砂大驚之下回身撲上,死死壓住了他的掙扎,在他耳邊輕輕道:“再忍一會兒!”
任飛揚顯然聽到了她的話,勉力控制著自己的神智,緩緩點頭,胸口不住地起伏著,冷汗已溼透了重衣。兩人在黑暗的密室中,一起無聲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這次回來的大約只有兩三人,其中一個哂道:“還以為是那娘們,誰知是幾個崽子,真是空勞我一趟往返!”
另一個嘶啞的聲音介面:“別的地方都搜過了,什麼也沒有。”
這時,先前那人突然叫道:“你們看,這杯菊花茶還是熱的!人一定在左近!”
暗室中風砂身子一震,面色轉為蒼白。
她心知這房內陳設簡單,對方若細細搜尋,過不了多久便要發覺這個地方。
外面充斥著雜亂的腳步聲,打砸聲,還有孩子們尖利的哭叫聲,暗室內部卻是令人窒息的寂靜。又悶又熱的暗室中,只有任飛揚粗重的喘息聲和風砂急促的呼吸。
風砂伏在他身上,緊壓著他的手足,一動也不敢動。
黑暗之中,任飛揚似乎已經歷過了劇痛,神色稍見清醒,漸漸鬆開了咬著的牙關。
對方的腳步聲在離暗門幾步之處響起!
風砂屏住呼吸,不敢稍動。雖然任飛揚鬆開了口,可她的手卻不敢移開。她手上溫熱的血,一滴滴流入了任飛揚的嘴角。
任飛揚沒有動,可眼中已有淚光。
兩人緊緊靠在一起,一同感受著這死亡邊緣的恐懼。兩人的衣衫均被冷汗溼透,可誰也不敢動一動。
風砂突地聽到外面又一聲孩子的慘叫,身子不由劇烈一震!
“是小飛……是小飛!”她身子漸漸發抖,但仍拼命忍住不啜泣出聲。
任飛揚神志已然清醒,他右手緩緩伸出,抓住了腰間的劍。可毒性未退。
這滅絕人性的毒,已讓他連收緊手指的力量也沒有!
他感覺到風砂在微微顫抖,他知道這是仇恨、恐懼和絕望在共同逼來。他在黑暗中聽著風砂壓低的啜泣和呼吸,感覺到她臉上的淚一滴一滴落到他的臉上。
生平第一次,他眼中流下了淚!
在黑夜之中,沒有任何人看見他流淚。
但他與她的淚,他與她的血,的的確確流在了一起。
任飛揚緩緩咬緊了牙關,牙齒沒入風砂的手背,她的血流入他嘴角,如此的苦澀而熾熱。
他在內心暗暗發誓,無論是生是死,這一刻他將終身不忘!
就在這時,他突然發覺風砂的身子一僵!
同時門外咫尺傳來雜亂的足音,有一個聲音興奮地招呼:“這兒有扇暗門,進去看看!”
被發現了!——他的心也在往下沉。
風砂驀然坐起,在黑暗中靜靜不動,注視著門,眼神亮如閃電。
門外幾個先商量了一番,顯然是小心翼翼。
“說不定真在裡面,可得小心了。這娘們鬼花樣多。”
“怕什麼,咱們這次也是有備而來。嘻嘻,曹老三正在東邊房裡拿了那個小孩兒,做一件最厲害的東西呢!”有一個人陰陽怪氣的說,得意之聲溢於言表,“等一下看我們把這兒炸成廢墟給宮主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