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一直不語,垂目而行——沒有人看到,他目中的殺氣正越來越盛!
“任飛揚,你知不知道我送你的那把劍叫什麼?”他突然開口,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任飛揚不在意搖頭:“不知道——這把劍也有名字麼?”
“有的。”高歡看著他,一字字道:“它叫淚痕。”
任飛揚立時想起了劍脊上 那一道淡淡的痕跡,不由失聲:“啊?這就是淚痕劍?——就是昔年邵空子所鑄,與問情、離別齊名的淚痕劍?”
高歡頷首,淡淡道:“昔年邵大師一爐鑄出三劍,第一把劍便是問情。他深知相劍之道,見此劍鋒芒清澈,卻非絕世之上品,仍不免墮入紅塵愛憎,是以名其為‘問情’。此劍流落江湖一百餘年,直至落入你父親任風雲之手,每一代主人均歷經大喜大悲,難逃情劫。”
任飛揚有點聽得發怔,不由問:“這麼說,這是一柄不祥之劍囉!”
高歡嘆了口氣,信馬由韁走了開來,淡淡道來:“第二柄鑄成之劍,就是淚痕。”
“劍剛出爐之時,天地風起雲湧,一片肅殺。邵大師心知此劍殺氣太重,世間又將有不少冤魂將死於此劍下,不由動了憐憫之心,泫然淚下——那滴淚墜上劍脊,留下了痕跡。故此這把劍也被稱之為淚痕。最後得到這把劍的人,是我父親高飛,他一生歷經波折,但為人俠義不曾多殺無辜。終究因為淚痕滴上了劍身之故,劍上的殺氣也弱了下去。”
任飛揚聽到這裡插了一句,表示不同意:“你也不是無行之人,淚痕在你手上想必也做了不少俠義之事——而今到了我手上,我自然也不會胡亂殺人。你放心好了,一個人的命,怎麼會被一把劍左右?”
聽得那樣的話,高歡的目光變得有些奇怪起來,欲言又止。
任飛揚卻等不及了,又問:“那還有一柄劍,是否就是離別?”
“離別,離別……”高歡喃喃念著,竟有些痴了,“它又名離別鉤。因為邵大師在鑄劍的時候出了一點差錯,劍的尖部被鑄彎,看上去彷彿是鉤一般。昔年離別鉤的主人楊錚……唉。‘它若鉤上了你的手,你的手就要和你分離;它若鉤上了你的頭,你的頭就要和你分離。但我用離別鉤,卻只是為了能與你相聚,永遠的相聚。’……”
高歡嘆息了一聲,不再說什麼了。
“那麼,如今這離別鉤,又在誰手中?” 那些江湖掌故,聽得任飛揚悠然神往,忍不住的問,“是不是在你所說的那兩位‘人中龍鳳’那裡?”
“天下之大,也不知流落何處。楊錚死後,他彷彿也與世人‘離別’了。如今的江湖上,至尊的只有夕影刀和血薇劍。”高歡的目光停在自己手裡的劍上,突然又道:“我再講一段傳說給你聽——”
“好!”任飛揚聽得興起,連忙點頭,一臉神往。
高歡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劍,緩緩開口,聲音冷澀:“傳說這一百年以來,淚痕劍下殺人無算。但若淚痕主人過分殺戮,終究也難逃一死——而且殺死‘淚痕’主人的,必定是‘問情’的主人!
“這兩把劍,一把是‘情’,一把是‘恨’,這兩柄劍,必定世世相殘——你相信麼?”
任飛揚聽得怔了一下,又不在意地笑笑:“這怎麼能信?如今這兩把劍一把在你手上,一把在我手上——難道你我也會相殘?”
高歡驀然回頭,一字字道:“我本來也不相信,可如今卻不得不信了。”
他的語聲如披冰雪,湧動著無比的殺氣!
任飛揚渾身一震,抬頭,卻看見了高歡的眼睛——殘酷、冷漠,黑暗,與他平日所見的截然不同!那,完全是一個殺人者的眼神,再也沒有半點俠氣。
他不禁勒馬,失聲問:“你……你究竟是誰?”
“我?”高歡冷冷地笑了,有點譏嘲地搖頭,“你們不是都稱我為‘大俠’嗎?——錯了,全錯了!我真正的身份,只不過是一名殺手!”
“殺手?”任飛揚不可思議地問,在他印象之中,“殺手”還只限於幾天前在天女祠邊遇見的那一群黑衣人,武功差勁,貪生怕死,“你……你這種人,也會是殺手?”
高歡冷笑:“殺手有很多種。幾天前那不過是三流的殺手,而我們聽雪樓的殺手卻是一流的,不比風雨組織遜色。”
“聽雪樓?那是什麼組織?” 任飛揚訝然的脫口問,“風雨組織又是什麼?”
“是目前全武林勢力最大的組織,也是我為之效命的物件。”高歡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