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有想到這個罪人直到這個時候還能裝出一副清白叛亂份子布萊艦長挨個兒指名地詰問起來。第一個被問到的是總管。
“弗賴厄先生,這塊豬肉是你拿的嗎?”
“不是。先生。”弗賴厄答道。他臉容誠摯,實在不容懷疑。
這個問題重複了十七次,而十七個人的回答也都不容懷疑。
我以前就聽說過,餓到極點的人有時會丟掉一切道德觀念,喪盡天良地幹出這樣的罪行,而儘管鐵證如山,卻矢口否認,百般抵賴。何況我們手裡半點證據都沒有,更是無法查清了。我們多數人都輪班在船頭舀過水,夜間伸手不見五指,誰也不知自己身旁是什麼人。
我只想再提一句:不管這個賊是誰,他肯定受到良心的譴責,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布萊艦長嚴肅地斥責了這種背棄難友的可恥行為,這一番話,這個人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在五月十四日這一夜,我們的忍受似乎已經到了極限。“如果再像這樣地來上一夜,那就……”我曾經這樣想過。可是我們居然這樣過了九夜——九天九夜,身上沒有一刻是乾燥的,人凍得半死。風向一會兒東南,一會兒東北。有時風力很猛,有時卻一片死寂,非得划槳才能保持船尾朝著波濤。天上偶爾射來一縷陽光,但只曇花一現,片刻即逝,白白地增添了我們的苦惱。
我們在五月二十三日下午的處境,同五月十二日非常相像。烏雲壓頂,海浪森然可怖。布萊又對弗賴厄說:“我看最惡劣的情況已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