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分手時,李崇憤憤不平地嚷嚷道,聽得Larkins一頭霧水東張西望的。
但是第二天一見面,兩人立刻“相逢一笑泯恩仇”,又成了好朋友——對自己強大的國家的炫耀並不妨礙他們之間的友誼。而Larkins對中國,其實原本就是充滿敬意和好奇的。
“我想學習中文。”他對李崇說,“第一,我喜歡中國。第二,我現在的工作也需要我掌握中文。亞太地區將是我們公司今後幾十年內要努力拓展業務的地區,而中國肯定是第一大市場。如果我能學會中文,那麼,當中國的保險業市場一旦准許外國公司進入時,我就能大施拳腳了。”
李崇說:“中國人民熱情好客,對全世界所有熱愛和平、反對霸權主義的人士……”他最後表示:“歡迎你來中國留學,但是不要帶有移民傾向。當然,我們是不需要什麼託福啊擔保啊之類零七八碎的手續的,不像你們那麼刻薄無禮。學校嘛,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三個月後,Robert Larkins來到了中國北京。不久之後,他放棄了父姓,改姓Mao,毛澤東的Mao。
Mao狂熱地崇拜上了毛澤東。
在北京語言學院近幾屆學生的印象中,肯定會有這樣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小夥的身影:他腳蹬一雙平底老頭鞋,身穿一件沒有領章的的確良軍裝和一條寬大的黑色練功褲,左胸前佩戴圓形毛澤東像章,頭頂沒有帽徽的軍帽,騎著一輛破舊的永久牌“二八”腳踏車,整日獨來獨往自得其樂。筆者的朋友,來自加拿大的中國古詩詞愛好者Water Pik與他同住一個宿舍,他形容Mao說:“可愛,可敬,有時可笑……”他說,Mao對中國深深地熱愛,他愛這裡的文化,愛這裡的人,愛這裡的一切。他的這種愛是深沉而持久的。
Mao的中文水平突飛猛進。在電視臺舉辦的“外國人演唱中文歌曲大獎賽”中,他得過二等獎。
就是在那次大賽時他認識了黃小菊,並且幾乎是立刻就愛上了她。
為了準備那次對Mao來說非同尋常的“比賽”,我們共同的朋友、好心的Water Pik介紹Mao認識了黃小菊。Pik是一個十分迷戀中國文化,尤其是中國古詩詞的小夥子。他在大學裡學的是作曲專業,據說他的母校是全加拿大最好的音樂學院。畢業後他成為自由職業者,靠譜曲積攢了一筆錢,然後就到了北京。他在一次與中國朋友的聚會中認識了當時正在北大中文系學習的小姑娘黃小菊。黃小菊深厚的古文功底令Pik欽佩不已,於是兩人便成了好朋友。他介紹Mao認識黃小菊,本意是想請黃小菊作詞,他來作曲,為Mao創作兩首參賽歌曲。黃小菊當然不會感到為難,這對她來說幾乎是輕而易舉的事,她為Mao寫了一首誰也鬧不明白到底是不是情歌的歌詞:
你的誘惑無法抵禦
跨過千山和萬水
遙遠的China
我夢中的美麗
那裡有我
生命的熱烈
我的瀟灑愛無終極
遠離奢華和豪廈
身後的America
是我昨日的驕傲
可是為你
我並不在意
China…America
永遠的祝福
China…America
永遠的朋友
……
黃小菊為這首歌起名為《愛無終極》。
Pik很快就譜上了曲,曲調抒情浪漫優美動聽。Pik在宿舍裡抱著吉他哼給Mao聽,Mao滿意極了。
Mao對黃小菊和Pik感激不盡,尤其是對黃小菊,分外熱情。終於有一天,他對Pik說:我愛上黃了。 。。
博傻 十三(3)
“為什麼?”Pik問,他顯得很吃驚。
Mao想了想,搖頭,走開,一邊自語道:“為什麼要為什麼呢……”
Mao是個急性子,他已經等不及到天安門前吐心聲了。
他騎著那輛破舊的“永久二八”徑直跑到北大,對黃小菊說:“我愛你。”
黃小菊大吃一驚,單眼皮立刻瞪出了雙層,眼珠子差點沒衝出眼眶,她說:“Mao,真的?”
Mao說:“真的!”
黃小菊足有兩分鐘張嘴結舌。
Mao又說:“黃,你愛我嗎?”
黃小菊踉蹌一步,說:“你等等你等等,讓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