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是我等可以長住的地方?我們旅長已經到了前線,我不日也將趕往前線。只是司令員有話,讓我在此等候兩位,我才暫時過來等候。我左寶貴泥腿子出身,要是住在這裡,豈不糟蹋了這州衙?”三人同聲長笑。
一時送上飯來,二人確實餓了,左寶貴勸酒,陳玉成知道一時便要見司令員,不能多喝,淺淺的飲了杯,便不再喝,左寶貴也不再勸。向徐以晃道:“徐團長,一會你到幹部處報個到,在哪裡你們一起到學校去。”徐以晃連忙應了,心裡卻有淡淡的遺憾。左寶貴笑道:“你要緊著趕路呀,學校離這裡還有一百多里地呢。先在學校初建,你們這第一批的學員要辛苦點了。等開學的時候,司令員要去講話,可不要讓司令員連坐的地方也沒有。”徐以晃便笑。一時飯畢,左寶貴便問陳玉成是否要休息休息,陳玉成哪裡肯。左寶貴便說“好。”讓警衛員備馬。陳玉成這時才知司令員並不在此處。左寶貴看了一眼陳玉成,笑笑卻沒有說什麼。徐以晃也看著他笑。走過廊道的時候,屏風映出幾人的影子,陳玉成心頭一動,心頭交紮了一番,叫二人稍等片刻。自己卻去換了一身青布長衫,用方頭巾包了頭,倒是一副翩翩玉書生的模樣。三人相視而笑。出了州衙,徐以晃向二人告別,自去幹部處報到。左寶貴則只帶了一個警衛員。陳玉成看看自己身後的扈從,現在雖然都換了便裝,不知怎地,心裡卻不自在起來。想了想,一咬牙,讓他們全都留下,不要跟來。這些親隨都是多年跟著一路過來的,和陳玉成感情極深,陳玉成雖如此吩咐,卻是誰也不願意留下。左寶貴連忙招呼一同前去,誰都不能落下。陳玉成做這個決定時心裡實經歷了一番交戰,這時見左寶貴招呼一同去,便不再堅持,對人民軍的敬意卻更加深了一層。
一行人迤邐出了城,左寶貴當先打馬跑了起來。這時陳玉成才知道司令員並不是住在城裡,不由十分奇怪,哪裡有打下一座城池最高首領不在裡面住的理?金軍也好,太平軍也好,哪個不是喜歡在大城市裡安逸享受?怎麼這人民軍就這樣不同呢?聯想到一路行來老百姓對人民軍的態度,再想想遇到過的這些人民軍的高階將領的一言一行,從內心的隱隱嚮往變成了高山仰止,肅然起敬。因此上當左寶貴與他們走了大路走小路,七折八彎趕到一個綠柳掩映的小村落說到了的時候,陳玉成二話不說,命令他那些親隨都在村外等候,說什麼也不向村裡帶了。
左寶貴也不再勉強,招呼人照料這些陳玉成的親隨,下了馬,與陳玉成向村裡行去。警衛員跟在兩人的後面。這小村落不過二三十戶人家,極是幽靜,一片片小草房錯落有致。左寶貴領著他轉了幾個彎,到了一處院落外面,門虛掩著。左寶貴大步過去,還未推門,門突然開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一些蹦了出來,一頭拱在左寶貴的身上。
左寶貴拽著那小孩的耳朵,笑道:“鐵蛋,你又淘氣什麼?”那小孩子一邊唉吆唉吆的叫喚,一邊拽著左寶貴的手向外掙。左寶貴道:“快喊叔叔,喊了俺就放你。”
那小孩卻不喊,道:“俺才不呢,你欺負俺,一會俺姐姐出來,俺告訴我姐姐,叫俺姐姐打你。”
“咦,你這個鐵蛋,還會告狀了?看俺……”左寶貴話沒說完,院子裡又出來一個大姑娘,頸上盤著一條烏油的辮子,一身素布衣裳,卻是洗的乾乾淨淨,一看就是那麼的精靈剔透。左寶貴連忙放手,訕訕的笑著把手倒背到身後,臉卻紅了。鐵蛋立馬來了精神,拉住左寶貴便揮動小拳頭,大有有人撐腰一定要還回來之勢。那大姑娘似是白了左寶貴一眼,卻說了鐵蛋一句,拉著鐵蛋走了。左寶貴便轉頭看她們離去的背影,那姑娘卻也正巧回頭,左寶貴連忙把頭轉過來。那姑娘似是笑了兩聲,拉著鐵蛋快步去了。
便在此時,一個壯壯的小戰士迎了出來,笑道:“隊長,你來了?咦,你的臉怎麼紅了?是誰這麼大膽,敢扇隊長的耳光?”左寶貴一看是許大鵬,卻不客氣,說聲“邊上去”,一腳便踢了過去,許大鵬躲閃不及,結結實實捱了一腳,嘟嘟囔囔的隊長長隊長短說什麼欺負人慣了,也就敢欺負他這樣的老實人。要是真有膽子,怎麼見了大丫就臉紅脖子粗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就知道笑?左寶貴抬腳又要踢,這次許大鵬跳開了,說隊長你要是真的厲害,就和司令員說說也讓我到前線去。一邊說一邊領著幾人進去。左寶貴對許大鵬提出的要求理也不理,笑著向裡讓陳玉成。這一幕倒把陳玉成給看得呆了。一個小戰士就可以和一個旅長開玩笑,而這個年輕的旅長,到了這裡,卻又如此的好玩,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等著他呢。只是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