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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有人,赤手空拳,怎麼能帶大家走?

可是,說起來總是我做當家人的,丟下大家不管。其實,我們孃兒倆吃的那種苦,別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倒還不如她們在宮裡還好些。“慈禧太后略停一下又說:”我想,別人不明白,瑜貴妃總應該體諒得到吧?“

“是!”慶王答說:“瑜貴妃召見過奴才兩次,每次都是隔著門說話,奴才這次來接駕之前,還特為請見瑜貴妃,請示可有什麼話讓奴才帶來?瑜貴妃吩咐:”你只面奏老佛爺,寢殿後院子,我特別派人看守,一點都沒有動!‘“

這話旁人不解,慈禧太后卻能深喻,而且頗為欣慰。原來在長春宮與樂壽堂的後院,慈禧太后埋著幾百萬的現銀,瑜貴妃說這話,即表示這批銀子毫未短少。

由此可見,瑜貴妃是一片心向著太后,這更值得嘉許。慈禧太后心想,回宮以後,自然沒有人敢當面發怨言,可是私下竊議,亦最好能夠抑止。這還得靠瑜貴妃去疏導。

“你回去告訴瑜貴妃,就說我說的,一起二十多年,到這一回,我才知道她竟是大賢大德的人,以前真正是埋沒了她。宮裡多虧得她,我是知道的,盼她仍舊照從前一樣盡心,宮裡務必要安靜。”

最後這句話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些。慶王心領神會,隨即答說:“是,奴才一定照實傳懿旨,盼瑜貴妃照舊盡心,宮裡務必要安靜,別生是非。”

“正是這話。”慈禧太后停了一下,以一種不經意閒聊的語氣問道:“這一年多,有人提到景仁宮那主兒不?”

慶王一時不解所謂,細想一想才明白,珍妃生前住東六宮的景仁宮,便即答道:“奴才沒有聽說。”

“總有人提過吧?”

“奴才想不起來了。”

“你倒再想想!”慈禧太后加強語氣說:“一定有人提過。”

這樣悽戾的宮闈之事,當然會有人談論,只是不便上奏,因為所有的議論,都認為慈禧太后這件事做得太狠,而且也不必要,即使珍妃隨扈,她難道就能勸得皇帝敢於反抗太后,收回大權?

不過慈禧太后這樣逼著問,如果咬定不曾聽人談過此事,不免顯得不誠,甚至更起疑心,以為有什麼悖逆不道,萬萬不能上聞的謬論在。因此慶王不能不想法子搪塞了。

於是,他故意偏著頭想,想起讀過的幾首詞,可以用來塞責。

“奴才實在不知道有誰提過這件事,只彷彿記得有人做過幾首詞,說是指著這件事。不過,奴才也沒有見過這些詞。”

居然形諸文字,慈禧太后更為關切,“是那些人做的詞?

她問,“說些什麼?”

“做詩做詞的,反正總是那些翰林。”慶王答說:“詞裡說些什麼,奴才沒有讀過原文,不敢胡說。”

慈禧太后想了一下,斷然決然地說:“你把那些詞找來,我倒要看看,是怎麼說?”

“是!奴才馬上去找。不過……。”

“一定要找到!”慈禧太后不容他說完,便即打斷:“越快越好。”

於是退出行宮,慶王立刻派人去訪求,有個軍機章京鮑心增抄了一首詞、十二首詩來。

詞是當代名家朱孝臧的一首《落葉》,調寄《聲聲慢》,註明作於辛丑十一月十九日,只是十天以前的事。慶王在親貴中算是喝過墨水的,但詞章一道,很少涉獵,所以得找一本詞譜來,按譜尋句,方能讀斷:“鳴螿頹砌,吹蝶空枝,飄蓬人意相憐。一片離魂,斜陽搖夢成煙;香溝舊題紅處,拚禁花憔悴年年!寒信急,又神宮悽奏,分付哀蟬。終古巢鸞無分,正飛霜金井,拋斷纏綿。起舞迴風,才知恩怨無端。天陰洞庭波闊,夜沉沉流恨湘弦。搖落事,向空山休問杜鵑!”

讀是讀斷了句,卻以典故太多,到底有何寄託?不甚了了。不過除卻“飛霜金井,拋斷纏綿”這兩句刺眼以外,別無悖逆忌諱之句,不妨進呈。接下來再看詩。

詩是十二首七律,題目叫做“庚子落葉詞”,下注“重伯”二字。這個名字,慶王是知道的,曾國藩之孫,曾紀鴻之子曾廣鈞,號叫重伯,是光緒十五年的翰林。

七律而在一個題目之下做到十二首之多,自然非多搬典故不足以充篇幅,可是有些典故的字面,看得慶王直皺眉,提筆加點,作為記號,第二首的“清明寒食年年憶,城郭人民事事非”;第三首的“姑惡聲聲啼苦竹,子規夜夜叫蒼梧”;第四首的“朱雀烏衣巷戰場,白龍魚服出邊牆”;第五首的“漢家法度天難問,敵國文明佛不知”;第七首的“景陽樓下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