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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使夫人”了。

洪鈞從光緒十三年起到十六年,前後在國外四年。這四年之中的曹夢蘭,有罕有的榮遇,亦有頗招物議的醜聞,洪鈞都忍氣吞聲,飲恨在心。不想,回國以後,在宦途上又幾乎栽了個大跟斗,事起於一張“中俄交界圖”。

在新疆伊黎之西,科布多之南的帕米爾一帶,中俄的疆界,久不分明。洪鈞講西北輿地之學,最感困擾的就是這一塊地方,不能言其究竟。出使俄國時,有人拿來一張中俄接壤之區的地圖,山川道路,條列分明,洪鈞大喜,出了重價買下來,譯成中文,呈送總理衙門。

朝中辦洋務的大員亦很高興,以為從此中俄交涉得有憑藉,不至於象過去那樣漫無指歸了。

及至洪鈞回國,派任總理大臣,與張蔭桓同事。有一天英國公使忽然到總理衙門來質問,中國何以割地數百里與俄國?當事者愕然不知所答。而英國公使所以有此質問,則以俄國想經由帕米爾南窺印度,與英國發生了利害衝突。如果帕米爾仍屬中國,形成緩衝,俄國就不可能有此南侵的便利了。

等到查明原因,當然要向俄國提出抗議。不料俄國公使取出一張地圖來,說這是中國自己所制的“中俄交界圖”,帕米爾本為俄國疆界。這時洪鈞才知道上了大當,而俄國公使所持有的那張地圖,據說就是張蔭桓所供給。作用就在借刀殺人。虧得那時翁同龢以帝師之尊,隱握政柄,念在同鄉份上,極力為之彌縫。洪鈞雖未得到任何處分,但這口氣始終堵在胸中,兼以房幃之醜,無可奈何,終於鬱郁以終了。

洪鈞一死,曹夢蘭下堂復出,在上海高張豔幟,打出“狀元夫人”的招牌,立刻轟動了十里洋場。

但是,曹夢蘭雖在勾欄,卻非賣笑,如果是她看不上眼的,那怕如“王公子”一般,“三百兩銀子吃杯香茶就動身”,亦難邀她一盼,若是春心所許,那就不但朝朝暮暮為入幕之賓,“倒貼”亦所不吝。就這樣,不過三年工夫,她從洪家分得的兩萬現銀子,揮霍得一乾二淨,手裡還有些首飾,是裝點場面必不可少的,再不能倒貼給“吃拖鞋飯”的小白臉了!於是聽從最好的一個手帕交,上海“長三”中號稱“四大金剛”之一的金小寶的勸告,決定“開碼頭”。

南葩北植,首先駐足天津,改了個北方味道的花名“賽金花”,秋娘老去,冶豔入骨,在天津很大紅大紫了一陣。可是,賽金花意有不足,總覺得既然北上,總得在九陌紅塵的天子腳下闖個“萬兒”出來,才夠味道。因而帶著假母與一個老媽子由天津進京,暫借楊梅竹斜街的宏興店作為香巢。

這是在衚衕裡的“清吟小班”與日袋底舊式娼寮之外,別樹一幟,彷彿北道上流娼的做法。京中的豪客不慣於這一套,因而門庭冷落,開銷貼得不少。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