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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的同年。所以對於天津的訊息,他是相當靈通的。

更其重要的是,陳夔龍在總理衙門,深得慶王奕劻的信任,專管與北洋往來的密電。李鴻章知道,榮祿有何密奏,慈禧太后有何密諭,都由慶王轉承,亦必都由陳夔龍經手譯遞。

所以,要打聽眼前的一切最高機密,更非找陳夔龍不可。

※ ※ ※“筱石,”李鴻章開門見山地問,“北洋有什麼電報?”

“很多!”陳夔龍問,“不知道中堂問的那一方面?”

“聽說榮仲華又要進京了?”

“是!是奉太后的密諭,帶印進京。大概明後天可到。”

“帶印進京?”李鴻章詫異地問,“莫非北洋不派人護理了?”

“不!電諭上說明白的,直隸總督、北洋大臣都由袁慰庭護理。”

李鴻章認為袁世凱將要“大用”的看法證實了,反倒有爽然若失之感。惘惘之情,現於形色,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聽慶王說,上頭對袁慰庭還不大放心,是榮中堂力保的。不過,榮中堂對他亦未見得放心,無非驟當大變,力求安定而已。”陳夔龍憂形於色地說,“宮闈多故,劇變方殷,有些傳聞,真為臣子所不忍聞。”

“喔!”李鴻章很注意地問:“有些什麼傳聞?”

“說皇上曾一度離開瀛臺,結果被攔了回去。”

“真是聞所未聞!”李鴻章不斷搖首嘆息,“大局決裂到如此地步,著實可憂。只怕內亂引起外患,我看各國公使快要插手干預了。”

“英國公使原在北戴河避暑,已經趕回來了,聽說就在這一兩天之內,怕要寫信給中堂。”

“寫信給我?”李鴻章問,“所為何來?”

“聽說張樵公逮問,英國公使頗為關心,或許會寫信給中堂,試圖營救?”

“營救?”李鴻章是覺得很好笑的神氣,“今日之下,我李某算老幾?別說泥菩薩過江,沒有力量救他,就有……。”

他突然發覺自己失言,雖縮住了口,但亦跟說出口來一樣,倒不如索性說明了它。

“筱石,有件事不知道你有所聞否?我這趟出總署,就是張樵野搗的鬼。這十幾年以來,我對他處處提攜,而他總覺得有我在,他就出不了頭,所以早就存著排擠我的心。誰知道他也有今天這樣的下場!人心如此之壞,難怪大局會糟到今天這個樣子!”

陳夔龍對張樵野——張蔭桓雖無好感,但亦並無惡感。李鴻章“早年科甲、中年戎馬、晚年洋務”,無論從那方面看,都有足夠的資格批評張蔭桓,但自己是個司官,不便對上官任意指摘,因而保持沉默。李鴻章亦就很知趣地不再往下說了。

“中堂還有什麼吩咐?”

“不敢當!”李鴻章想了一下說,“我如今閉門思過,除非特召進宮,平時步門不出,外面的訊息都隔膜了,既不敢打聽,亦沒有人見顧。老驥伏櫪,待死而已!”

“中堂千萬不必灰心!”陳夔龍就知道他還有千里之志,很懇切地安慰他說,“謀國還賴老成。慈聖訓政,一定要借重中堂的。如果有什麼訊息,自當隨時來稟告。”

“承情之至!足下不忘故人,感何可言?長日多暇,歡迎你常來談談。”

“是!”陳夔龍起身告辭,請安起來,又低聲問道:“榮中堂一到,大概總要見面的,中堂可有什麼話,要我帶去?”

“話很多,不過,都不要緊。”李鴻章沉吟了一下說,“只請你帶一句話,我很想出京走走!”

“是!一見了榮中堂我就說。”

※ ※ ※也不過天色方曙,慶王就派了侍衛來請陳夔龍,說在府中立等見面。

匆匆趕來,只見慶王公服未卸,是剛剛朝罷回府的模樣。陳夔龍剛行過禮,看見門上又領進一個人來,是他的同僚,工部郎中兼充總理衙門章京的鐵良。

“有件案子,非請兩位幫忙不可!”慶王說道,“為張樵野他們拿問,崇受之上了一個摺子……”

原來刑部尚書兼步軍統領的崇禮,經辦大捕新黨一案,深感責任太重,不勝負荷,所以依照“重大案件奏請欽派大學士、軍機大臣會同審訊”的成例,上折請求援例辦理。奉到的懿旨是:“著派御前大臣、會同軍機大臣、刑部、都察院審訊,剋期具奏。”

“御前的班次,向來在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