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老道此行,卻是來求‘少林九陽功’一卷秘籍的。”
此話一出,即便以空聞城府之深,也是霍然變色,空性更是怒道:“張真人,你年輕時從少林偷學武功,創了武當派,現在老了,又來索求‘少林九陽功’,這算什麼?”這話頗為無禮,本不似空性所言,但空性尋常聽兩位師兄說多了此事,此刻只覺胸氣難平,想到什麼,便一股腦的說了出來。空智皺眉喝道:“師弟,住嘴。”
張三丰卻道:“紅花白藕,天下武術原是一家,流傳至今,真正本源緣何到底無法分辨。少林領袖武林數百年,老道是極為佩服的,今日相求,其因有二,一是當年覺遠師傅傳經,貧道愚魯,所記不多其中有不少疑難莫解、缺漏不全之處。少林眾高僧修為精湛,若能不吝賜教,使張三丰得聞大道,感激良深。”說著站了起來,深深行了一禮。空聞神色淡然,伸手扶道:“張真人大禮,如何克當。只不知這第二因由,卻是為何?”
張三丰見他神色,長嘆一聲,將張無忌如何中掌,寒毒如何難以驅除,除了學全“九陽神功”之外,再無他途可循,因此願將本人所學到的“九陽真經”全部告知少林派,亦盼少林派能示知所學,雙方參悟補足。
空聞沉吟良久,合十道:“本派七十二門絕技,千百年來從無一名僧俗弟子練到二十門以上。張真人所學自然精妙絕倫,傲絕古今,但於本寺而言……”這話說到這裡,卻是不再往下,只是低眉順眼,望著張三丰。
青書驀地不忿道:“敝帚自珍,哼哼,敝帚自珍。”空聞聽了這話,微微一笑,張三丰卻是心中苦笑:“方才還拿這話教訓孩子,這時卻是……”
空智驀地口宣佛號道:“師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不要那孩子立下誓言,讓他不得持此功害人,不得私授此功於他人,不得持功與少林為敵,只須張公子應了這三節,傳他‘少林九陽功’,原無不可。”
張三丰大喜道:“這三節都可允得,老道定讓無忌發誓!”
空聞向空智望去,空智緩緩點了點頭。空聞便道:“如此也好,便讓張公子當著咱們三人的面,發一個誓。便隨我等去少林,讓我圓真師侄傳他神功。”
張三丰見徒孫有救,心中大喜,當下忙不迭答應,口中連連稱是。
青書卻是悚然而驚:“圓真?莫不是音節相近?!”口中仍是忍不住問道:“只有圓真…大師會這門神功麼?”
空聞道:“這‘少林九陽功’自無色禪師傳下,俱都一脈相傳,每一代都只有一人修習,空字輩中,我大師兄……空見修習此功,如今空見師兄圓寂,好在有徒圓真,不然這門功夫,只怕就此失傳了。”頓了一頓,又是眉頭緊皺,看了一眼空智,心道:“師弟素來足智多謀,這般說卻是何意?竟是要去碰圓真的釘子?”
原來這圓真素來眼高於頂,除了對三位神僧稍稍尊敬之外,合寺僧眾竟是無一人在他眼中。到了每年達摩老祖一葦渡江之日,三大神僧考較僧眾武功之時,圓真總是稱病不出,是以空聞等人也不知他功夫到底如何,此刻想到要讓圓真去傳無忌功夫,不由大是皺眉。適才空聞婉拒張三丰請求,其一固然是少林絕技多不勝數,無需交換,其二卻是不想以一派尊長身份去碰那圓真的釘子。
張三丰聽空聞這般說,心裡又是一嘆:“這空聞是在說無忌他咎由自取啊!空見大師死於謝遜之手,若是無親傳弟子,那‘少林九陽功’一失傳,於他少林自是無關緊要,但是對於無忌,卻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唉……”嘴上卻是笑道:“三位禪師稍等,老道這便去將無忌接來。”一拉青書,便要出門。
卻聽青書大叫道:“不行,無忌不能去少林!”空聞等人聽了,都是眉頭大皺,張三丰一愕,喝斥道:“青書,胡說什麼!”青書被他一喝,登時清醒過來,忙道:“不是,太師傅,青書的意思是,無忌一個人去少林,只怕太過苦悶,不如由青書陪他一起去吧!”
張三丰沉吟道:“也好,岱巖的傷勢須我等照看,你便隨無忌一道去少林吧!”又對著三神僧一拱手,笑道:“多謝三位神僧高義,三豐銘感五內。”空聞等合十還禮。
長廊之上,青書笑道:“太師傅,你剛剛說的敝帚自珍,於他人來說,未必是福呢。”張三丰笑罵道:“你個小子!盡挑些刺來說!能敝帚自珍,於己而言,的確是福。至少你有帚可珍,能明白這支帚的來之不易,懂得珍惜,懂得惜福,又何嘗不是一種福氣?”
青書若有所思,點點頭道:“太師傅說的不錯,但如果這樣,武學一道豈非永遠不能發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