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好則沉默,壞就成為叭兒。楊人不甘沉默,結果成了叭兒。 魯迅因為接待過蕭伯納,還遭到文學社同仁的一場襲擊。 《文學》雜誌是鄭振鐸從北京到上海後創辦的,魯迅出席過組成編委會的一次晚宴,按理說,關係是算比較友好的罷?雜誌第二號即登出主編傅東華化名伍實的文章:《休士在中國》,無端虛構事實,對魯迅加以奚落。 文章說:“美國黑人作家蘭斯吞休士(Langston Hug…hes)於7月初經由蘇俄到中國,比之不久以前蕭翁來華的聲勢,真所謂‘不可同日而語’;不但碼頭上沒有女士們的歡迎,就是日報上也不見他的名字。這裡面的道理自然很簡單:蕭翁是名流,自配我們的名流招待,且惟其是名流招待名流,這才使魯迅先生和梅蘭芳博士有千載一時的機會得聚首於一堂。休士呢,不但不是我們名流心目中的那種名流,且還加上一層膚色上的顧忌!”倘事實如此,魯迅不就成了一個勢利小人了麼? 他氣憤之極,立即給文學社寫了一封信,要求公開發表。 信很短,但簡要。他嚴厲指出:“我看伍實先生其實是化名,他一定也是名流,就是招待休士,非名流也未必能夠入座。不過他如果和上流的所謂文壇上的那些狐鼠有別,則當施行人身攻擊之際,似乎應該略負一點責任,宣佈出和他本身相關聯的姓名,給我看看真實的嘴臉。”其實,休士他是見過的,只是認為在此並無辯說的必要,只要求對方就捏造的事實加以澄清。作為同仁或朋友,分明在背後搗鬼,見面時倒又裝得十分客氣——他是不願意看到的。後來提到退出文學社的事,他說:“寧可與敵人明打,不欲受同仁的暗笑也。”  '返回目錄'  
救亡與啟蒙(5)(圖)
《文學》第三期同期刊登了魯迅、伍實的來函,以及編委會的覆函。伍實在函中作了解釋,承認沒有侮辱或奚落之意,希望能夠消除誤會。編委會的覆函公開了傅東華的名字,對發表伍實文章作了說明,末了表示歉意,希望取得魯迅的諒解。 1933年臨近結束的時候,上海文壇還有一場引人注目的論爭,圍繞《莊子》與《文選》問題,在魯迅與施蟄存之間展開。 9月29日,《大晚報》副刊《火炬》登出施蟄存填注的書目,一共兩項,在“欲推薦給青年之書”一格寫著:《莊子》,《文選》(為青年文學修養之根基);《論語》,《孟子》,《顏氏家訓》(為青年道德修養之根基)。 《大晚報》固然是對他攻擊最烈的一份報紙,但類似的書目,同他十年前回答《京報副刊》的“青年必讀書”的意見正好相反。中國的事情總是翻來覆去。魯迅不禁因此聯想到發生在青年中間的許多復舊現象:學寫篆字,填詞,自刻古式信封,把新詩寫成方塊,等等。這些新青年,進的是學校,絲毫沒有沾染過八股毒,怎麼竟會變成這個樣子呢?再想起光緒末年的所謂“###”,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學外文,看洋書的那種進取之態,不免感慨系之。 魯迅用“豐之餘”的筆名,寫了《重三感舊》一文,並加了一條副題:“一九三三年憶光緒朝末”,前後比照,突出地顯示歷史倒退的現象。內容也如此,旨在證實“新式青年的軀殼裡,大可以埋伏下‘桐城謬種’或‘選學妖孽’的嘍。”文章批評的是一大隊遺少群的風氣,並非為施蟄存而發;施蟄存當然認為是針對他的,於是起而辯難,並且一直糾纏不休。魯迅也韌得可以,回敬的文章不下半打,稱之為“洋場惡少”。繼《“感舊”以後》上下篇,以及《撲空》、《〈撲空〉正誤》、《若“兼示”》之後,他又以不同的筆名,寫下《反芻》、《歸厚》、《難得糊塗》、《古書中尋活字彙》等。至此,論爭才算告一段落。 雙方論爭的一個重大觸點是:如何看待五四傳統問題。 魯迅從思想革命和文學革命兩個方面進行統一考察。他向來看重思想革命,而把語言當作思想的載體。但也正因為如此,才從批評劉半農到施蟄存,回到繼續“為白話戰鬥”的話題,至於思想道德方面,流傳了千百年的孔孟之道,以及《家訓》中的“顏氏渡世法”,難道是適合當今這個急劇變化的可生可死的大時代的嗎?所以,魯迅必須站出來,充當保衛“五四”的狙擊手。 在論爭中,魯迅並不專用力於施蟄存身上,他使用慣用的“春秋筆法”,旁及第三種人,胡適“放下官印,立地成佛”而終於又“放下念珠,立地做官”的人,還有謠言文學,以及二醜藝術等等。因為諷刺的犀利,以致最後連文章也發不出去。 即使如此,他還是覺得這次論爭消耗太大了,本來是無須動太多筆墨的。在致姚克的信中,他寫道:“我和施蟄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