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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出生地(圖)

魯迅原名周樹人,1881年10月誕生於浙江紹興。 對於故鄉紹興,魯迅懷有一種複雜而矛盾的心情,一面是熱愛,崇敬,終生的眷戀;另一面是憎惡,決絕,甚至詛咒說:“神赫斯怒,湮以洪水可也。” 紹興地處江南,傍水居築。近有曹娥江,遠有錢塘江,濤聲不絕。河汊,小橋,烏篷船,是山陰道之外的另一組應接不暇的風景。水是智慧的象徵。然而還有山地,有峰巒,有岩石,有著嚴峻剛毅的靈魂。所謂“海嶽精液,善生俊異”,這裡產生了相當一批著名人物,如王充、王羲之、陸游、徐渭、王思任等。魯迅曾經輯錄有關這些“先賢”的故事,名為《會稽郡故事雜集》,以為“供其景行,不忘於故”。作為一個叛逆者,對於歷史傳統,其實他並非一概視同虛無,而是有所選擇,有所皈依的。他很喜歡王思任的一句話,就是:“會稽乃報仇雪恥之鄉,非藏垢納汙之地。” 不同於帝都南京,紹興沒有那種霸氣,也沒有大都會一般的奢華。這是一箇中小城市,也可以說是邊緣城市,四圍毗連鄉村,除了官僚、工匠、市民,有名的師爺之外,經常有無數的農民、漁人、丐兒混雜其中。在城市文化與鄉村文化相疊合的中間地帶,魯迅有機會從小接受相當完好的教育,其一是經典的,書面的,其二是日常生活的,兩者都緊連著鄉土中國固有的血脈。他長期被困於“自己的房間”,艱於與上流社會相周旋;故鄉的一切:山水,習俗,戲曲文化等等,幾乎成了一生中僅有的一點詩意,雖然柔弱,然而足以自持,是效力強大的解毒劑。 魯迅與故鄉交惡,始自家道中衰以後的痛苦體驗。13歲時,他已經從一個大家族的少爺淪為“乞食者”,過早地進入社會了。事隔多年,當他回憶起來時,我們依然可以居間感受到一個少年的悸動。他感嘆說:“有誰從小康人家而墜入困頓的麼,我以為在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見世人的真面目……”&nbsp&nbsp

在底層(圖)

少年魯迅經歷的兩次重大的家庭變故;嚴重地毀損了他的精神健康;給他留下了終生難以彌合的深刻的創痕。 最先是祖父下獄事件。 祖父周福清,字介孚,出身翰林,曾外放知縣,後被勒令退職。透過出錢捐官的道路,在京候補9年,終於當上一個專事抄寫的七品小京官。一年,慈禧太后“萬壽”,由光緒皇帝頒旨,在全國各省舉行“恩科考試”。在此期間,周福清恰好因料理母親喪事滯留紹興。幾家親友在得知他同主考官是同科進士,有同年之誼,湊集了一萬兩洋銀,求他為應試子弟代為行賄。他應允過後,立即趕赴蘇州,待打聽得主考的行止,親自寫了一封信,將具名及一萬元的錢票附入,令聽差遞呈。但是,所有周密的考慮,最後竟被鹵莽的聽差給敗露了。 即使在一個腐敗透頂的社會,官方也得維持“法治”的面子。周福清知道事關重大,試圖找人開脫,碰壁之餘,隨即逃到上海,避居了一段時日,結果投案自首。光緒皇帝在刑部上報的案卷中,親筆批示道:“斬監候。” 斬監候是什麼意思呢?就是把犯人給監禁起來;聽候斬首。何時斬首是無法預期的;只能等候最高指示。這種朝不保夕的懸空狀態;給所有相關的生命帶來無邊的焦慮。 在周福清入獄時起,為了逃避株連,魯迅和二弟周作人一起,由母親魯瑞轉移到了鄉下,過一種其實是流亡者的生活。由於同知府大人有私交,周福清得以租住杭州府獄附近花牌樓的房子,並且由姨太太及少子陪住,還僱了廚師和保姆。所有這些費用,自然都得由長子——魯迅的父親周鳳儀負擔起來。然而,除了變賣田產,被斷送了科舉前途的讀書人有什麼能耐呢?對於祖父在官場中染成的這種陳腐的習性,魯迅應當是反感的。周福清後來病故時,三弟周建人曾經問他,是否儲存祖父的日記,他的回答是:照例燒掉。 周鳳儀憂憤成疾;37歲時就死掉了。這時;魯迅才16歲。這是繼祖父下獄之後,他所遭受的最為沉重的打擊。 周鳳儀所患的“鼓脹病”,按照現代醫學推斷,當是肝硬化腹水。從病因學來說,長期的精神抑鬱是致命的。為了病重的父親,正在三味書屋讀書的魯迅無法專注於“子曰詩云”,請醫生,尋“藥引”,幾乎每天都要出入於當鋪和藥店之間。從魯迅後來的回憶文字來看,他在當鋪所受的侮蔑是刻骨銘心的,而藥引——如冬天的蘆根,經霜三年的甘蔗,原對的蟋蟀,結子的平地木等等——的尋搜,也使他受盡了中醫的愚弄。所以,他在日後表現出來的,對本土傳統以及社會不公現象的憎恨與攻擊,都變得很可理解了。 如果說祖父下獄事件直接來自權力和權力者,那麼,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