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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時已經用紙,但造紙術還不發達,不知書的涼州兵又把珍貴的簡策帛書付之一炬,使兩漢燦爛文化蒙受了無法彌補的損失。
涼州將領的另一特點就是性多疑忌。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四員大將打著為董卓報仇的旗號,很快攻克了長安,誅殺了王允,重新掌控了朝廷中樞。但為時不久,即遭覆滅。其敗亡之因頗值得研究。前文已述,涼州兵極具戰鬥力,靠外部力量是很難將其打垮的。李傕、郭汜統率的涼州兵團主要毀之於持續不斷的內訌。其因乃涼州將領性多猜忌,李傕在把持朝政後,很快就與樊稠發生衝突。馬騰、韓遂攻長安不克,敗退,樊稠在追趕中,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就放走了韓遂。然而此事被李傕之侄李利獲知,“利還告傕,韓、樊交馬語,不知所道,意愛甚密,傕以是疑稠與韓遂私和而有異意,稠欲將兵東出關,從傕索益兵。因請稠會議,便與坐殺稠”。《三國志》卷六《董卓傳》注引《九州春秋》。樊稠被殺後,四大將中的張濟駐軍於弘農。朝中執掌大權的唯有李傕與郭汜。但不久,“汜與傕轉相疑,戰鬥長安中”。李傕與郭汜為何會“相疑”呢?《三國志·董卓傳》注引《典略》曰:“傕數設酒請汜,或留汜止宿。汜妻懼傕與汜婢妾而奪己愛,思有以離間之。會傕送饋,妻乃以豉為藥,汜將食,妻曰:‘食從外來,倘或有故’,遂摘藥示之,曰:‘一棲不二雄,我固疑將軍之信李公也。’他日傕復請汜,大醉。汜疑傕藥之,絞糞汁飲之乃解。於是遂生嫌隙,而治兵相攻。”
李、郭兩人,一人劫持天子,一人劫持公卿,大戰長安城中,直殺得涼州兵團四分五裂,土崩瓦解。最後,郭汜為部將所殺,張濟出關攻穰城,戰死。建安三年,段煨奉朝命討滅李傕。自此,董卓、李傕這一派系的涼州兵團遂告覆滅。
馬騰、韓遂屬於另一派系的涼州兵團,但其內部亦是矛盾重重。馬騰與韓遂先是“結為異姓兄弟,始甚相親,後轉以部曲相侵入,更為仇敵。騰攻遂,遂走,合眾還攻騰,殺騰妻子,連兵不解”《三國志》卷三十六《馬超傳》注引《典略》。。建安之初,在司隸校尉鍾繇的調解下,雙方的衝突方才告一段落。
建安十三年,朝廷征馬騰入京師,拜為衛尉。馬超之弟馬休與馬鐵分別被封為奉車都尉和鐵騎都尉,其家屬全部遷徙鄴城。馬超被拜為偏將軍,統率留在關西的馬騰部眾。然而在建安十六年,馬超竟然置老父馬騰及親兄弟馬休、馬鐵等家屬的生死安危於不顧,悍然起兵作反。這一舉動的直接後果當然是導致“騰坐夷三族”,且不說君主專制社會株連制度和夷三族的做法對不對,只是就當時情況而論,曹操為了避免諸侯豪強割據,要各地諸侯抵押人質的措施顯然是有他的道理的。而馬超在曹操沒有做任何對他不利舉動的情況下,僅僅因為“疑(鍾)繇欲自襲”這樣子虛烏有的事,就與“韓遂、楊秋、李堪、成宜等叛”《三國志》卷一《武帝紀》。,實在是極不明智的舉動。
漢魏之際羌胡化的涼州軍事集團(8)
曹操能夠擊敗馬超,並非操軍實力強於西涼軍,而是曹操利用了馬超性格多疑的弱點,用了離間妙計。《三國志·武帝紀》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曹操用計的情節:“韓遂請與公相見,公與遂父同歲孝廉,又與遂同時儕輩,於是交馬語移時,不及軍事,但說京都舊故,拊手歡笑。既罷,超等問遂:‘公何言?’遂曰:‘無所言也。’超等疑之。他日,公又與遂書,多所點竄,如遂改定者,超等愈疑遂。”這時曹操突然發起總攻。由於馬超、韓遂有了隔閡,互相防範,不能合力形成拳頭作戰,結果被打得大敗。
在三國曆史上,最典型的“輕狡反覆”的人物當然是呂布。《三國演義》中的張飛斥其為“三姓家奴”,然而,涼州兵團中也不乏反覆無常之徒。其中以馬超、張繡最為突出。
馬超失敗,被逐出涼州,即赴漢中依附張魯。《三國志·馬超傳》注引《典略》說,馬超“後奔漢中,張魯以為都講祭酒,欲妻之以女,或諫魯曰:‘有人若此不愛其親,焉能愛人?’魯乃止”。說明對馬超來投,張魯是重視的,並欲以女嫁之。但馬超遭到張魯手下的攻擊,認為馬超“不愛其親,焉能愛人”,即暗示馬超連自己家屬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