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已經準備好了,主子需要沐浴嗎?”
“嗯。”
玉池中,熱氣氤氳,婉兒上前替她脫掉身上的寢衫,不意外的看到主子身上醒目的紅痕,自從回到浩國後,主子身上的這些痕跡就從來不曾消褪過。
主子一身白嫩潤滑的肌膚映得這些紅痕特別的怵目。
初見這些時,未經人事的她心裡可是驚愣了半天,她沒想到那樣優雅深沉的太子殿下會如此——粗暴。
明月不在,她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主子的貼身女官,她知道自己該知道女官該知道的。
這些日子一有時間,她就泡在了太醫院,向那些資格深的女官請教。
才知道,原來主子身上的這些,對於主子來說,並不是施暴,而是……吻印!
這是太子對主子的寵幸和濃情!
置身於熱水中,阮心顏舒服的閉上眼,熱氣籠罩在全身,白皙如凝脂的肌膚因為熱氣而漸漸通紅。
婉兒拿起絹布,上前細心的替她拭著額頭上的水珠,看她也泡的差不多了,才輕聲道:“皇后病重,太醫院的太醫都已經入了宮。”
阮心顏倏地睜開眼睛:“為何不叫醒我?”
“太子不讓驚擾您休息。”那時候主子正熟睡著,連東宮太監總管都未能入得寢殿,還是莫總管一個人進來悄聲稟報太子的,可見太子對主子的寵溺已經到了一種言語無法描繪的地步了。
阮心顏蹙眉,沉吟半響後,淡聲道:“幫我更衣。”年事已高,一旦病倒,就很麻煩,但願只是一場病。
早已經料到主子會這樣說,婉兒點頭。
東宮。
浩帝看著躺在床榻上半昏半醒的皇后,愛憐的撫摸著她銀白的鬢髮,輕輕的呢喃著她的閨名。
“不知不覺,我們夫妻共度了四十年,還記得朕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嗎?在東郊城煌廟後面的巒山,你的許願。”
皇后沒有睜眼,嘴角卻浮現一絲甜密的笑容:“那時候,臣妾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想來,也許正是因為那份勇氣讓我遇上了皇上你。”
浩帝溫柔的笑著:“朕還記得當時你朝著巒山大喊,你說,你要嫁一個一生只娶你一人的男人。”
皇后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嬌羞:“那時候臣妾不知道你是皇上。”
“你說如果我要娶你,必須要發誓,一輩子只能娶你一人,否則你不嫁。”
皇后恍惚:“臣妾那時心比天高,不願意入宮成為眾多妃嬪之一,可貴為天子的你卻對我說出:朕的後宮只有後位,沒有妃嬪,朕立的皇后必定是朕所愛的,否則朕情願終身不娶!皇上可知當初這些話,可傾倒了多少如臣妾這樣未嫁女子?天下誰不為皇上的話而暗自傾心相許?而臣妾最得天蒙眷!”為了她,他不顧朝堂上的百官反對,廢三年一次的選秀,廢三千後宮,四十年來,始終如一日,現在想來,她依然情難自禁。
“朕能娶到你,又何嘗不是得天蒙眷?”
“不……”皇后吃力的伸出手,輕輕的搖頭,眼中泛著晶瑩的淚光。
“臣妾能嫁給皇上,能伴皇上一生,是臣妾上輩子修來的福份。”
浩帝唇邊輕逸出一聲輕息,眼中也溢位些許的溼潤,握著她的手:“四十年了,風風雨雨,我們總算是一起走過來了。”
“臣妾嫁給皇上時,心裡發誓,這輩子要為皇上開枝散葉,定不辜負皇上只娶臣妾的忠貞,只可惜,上天不但不如臣妾心意,反而有意捉弄,讓皇上為臣妾承受世間壓力十數年,卻還得盡心盡力照顧臣妾的心情……”
“朕只是心疼你那十數年的鬱鬱寡歡。”
“生下畫兒後,臣妾十二年無所出,承受不住來自朝堂上的壓力逼皇上納妃,自請下堂,搬入冷宮,對皇上拒而不見……皇上卻從不曾有過怨言,只是更細心更體貼更包容,始終堅持著對臣妾的誓言。”
晶瑩的淚在皇后臉上垂落,聲音也有些輕顫哽咽:“現在回過頭來看著,臣妾好後悔,竟然不知道時間的寶貴,還浪費在與皇上拗氣上,那段時間,臣妾都快忘了當初的誓言,唯有皇上始終牢記在心,臣妾何德何能?”
“朕知道你只是心疼我,才會那樣做,你的委屈,你的苦楚,朕如何不知道?”浩帝輕柔的為她拭去頰邊的淚,眼神也因為回憶而沉醉。
“那十二年,辛苦你了。”
“不……是皇上辛苦了,好在,上蒼開恩,終於讓臣妾與皇上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如願為你生下了硯兒。”